“昂~~~”山谷间传来连绵不绝的痛苦马鸣,二十匹彪壮军马猛然向前冲去,冲向了鹿角木。原来,这些马匹皆是臀上突然被扎了一刀,受痛才向前狂奔的。马群后面是二十名百里挑一的白衣军精兵,他们欲借着马群的掩护冲到鹿角木前,把桩障推开一个缺口。
“咻!咻!咻!咻!”前方羽箭如飞蝗一般飞来,扎在马身。马虽中箭,却并不及时倒下,仍向前冲出十数丈。
“咻!咻!咻!咻!”向前冲击的二十名白衣军武士一边矮着身形,一边趁隙朝前施发飞镖。
“嘭!嘭!嘭!嘭!”有马群在前挡着,二十名白衣军武士竟有十二名冲到了距鹿角木不到十丈,另外八人却是倒在了途中。
“嘭!嘭!嘭!嘭!”厥国将兵没想到对方竟有飞镖,亦有数十人应声倒下。飞镖不过三寸长两分宽,原是不易致命的,然,中镖的兵士却无一不瞬时毙命,显然其上是淬过了剧毒的。
紧接着,又是二十匹马被蒙眼扎臀,狠命向鹿角木奔去,二十名白衣军武士快步跟在马群后,边冲击边向敌阵施放毒镖... ...这些马、这些死士前进的每一步,皆是冒着箭雨偷得的生机。
山谷间不停回荡着箭矢破空之音及马的悲鸣、嘶吼... ...每一只掉落在狭径的羽箭,皆是袍泽们用身体做诱饵骗到的战利品。
这三百随行护卫,要么是白衣军精锐,要么是贽王府亲卫,无论身手、经验还是勇气,皆非对面的厥国武士可比。一百条人命和一百条马命,竟然真的将前方的鹿角木桩撕开了一个缺口。而此时,厥军的羽箭似乎也不多了。
厥国羽箭,短小羽长,一个箭筒的容量为四十只,站在阵营最前的是两百名厥国弓箭手。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已发出了箭只的七成。
路已开,就看能不能冲不去了。
孔于何长长舒了一口气,“铿”的一声拔出了刀,大吼道:“结缠阵!”
夏牧阳尚在思虑中,忽然被人从马上拉了下来。四个亲卫靠近他,分别拿住了他双臂、前后襟,六名亲卫又挽住那四人的手臂两人覆在十人的头顶,还有八名武士执刀在前,把他严严实实护在里面。
百余名武士挥舞着刀,踩着同伴的尸体,冒着流矢乱箭,策马朝路障豁口冲去。在他们身后,近百人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护着夏牧阳一步一步行进着。“噗!噗!噗!噗!”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乱战中依然清晰可听。 除去二十名贴身守卫夏牧阳的武士外,余人两两对挽结成人墙,背前者退,面前者进,他们同息同止,不急不慢。
心中既已怀了死志,又有何惧?
流矢飞来,扎在人墙靠前的武士背上,他们的脚步渐渐无力,身形渐渐萎靡,最后被对挽的袍泽抱着,成为一个肉盾。
... ...
箭只破空之音终于停了,白衣军也终于越过了鹿角木障。没有遮蔽的武士皆被射成了刺猬,这时已被袍泽们稀稀落落放下。
三十七人。
算上夏牧阳,这三百零二人只剩下三十七人。
看着身边惨死的战友,没有人哭,他们没有时间哭,亦没有多余的力气哭。“铿!铿!铿!”陆陆续续传来拔刀之声,细数之下乃是三十七声。
“杀~~~!”夏牧阳大喊一声,冲在最前,引着三十六人冲进了厥国的千人阵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