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线和耳边拖长的嘟嘟声。
迦娜头很疼,试想按掉耳边的闹钟。
“患者睁开眼睛了!”
“不可思议,她还活着。”
有人撑开她的眼皮,一道光在她的眼球上扫射着。
“她的瞳孔有反应,她还有意识。”
“难以置信,她好像是从13层垂直落在水泥地上的。”
“粉身碎骨。”
13层?垂直落下?他们在谈论的是自己吗?
她一点点地开始意识到恼人的嘟嘟声是脑袋旁的心电仪,鼻腔里的异物是呼吸机。
身体没有任何直觉,但她看得见这些人每次抬手时,手中金属物件上的厚重的血迹。
是了,她想拯救一名轻生者,结果自己从13层天台掉了下来。
她好像还经历了不同寻常的一天?
是梦吗?
手术台上方的强光照的太久了,她甚至出现了幻觉。好像有一道黑色的影子斜映在墙壁上在一点点拉长,拉到一人长时,有什么东西破空而出……
——不是幻觉,是真的有东西!
医生,护士,你们快看啊!
迦娜剧烈眨动着眼睛,示意天花板,可惜没有人抬头。
“病人的求生意识很强!”
“我们也要加油!”
……医生护士们埋头苦干,她起到了反效果。
黑色斗篷的帽口处,是更纯粹的黑,什么也看不见。
迦娜想起了坠落时的那段噩梦,她好像见过同样的东西。
那把镰刀从斗篷里伸出时,她试着竖起一只小臂。先不提她断了几根骨头,求生欲使人无所不能。
于是从13层坠落几乎全身粉碎性骨折的迦娜,“咔”得在奇异的骨头摩擦声中竖起一边的小臂,成功把护士手中的金属托物盘碰掉了……
巨镰挥动的速度慢了下来,心电仪的声音也被拖长,一点一点张开嘴的护士和半空中的手术刀。
——Duang!
金属托盘在撞击地面后,迦娜的意识重新陷入黑暗。
***
不是金属盘,而是木质门关上的声音。
劳拉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室友这么能睡,当她参加完刚加入社团的派对关上门打开寝室灯光时,她的室友双眼大睁着地直直瞪着她,身体还保持着背朝下躺床上的姿势。
“你不开灯睁着眼睛躺着是想干嘛?”劳拉插着耳机,说话声音很响。
迦娜直起身子盘腿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刚醒。”
埋头苦干的医生和手术台,噩梦。
罗拉啧啧嘴,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现在是晚上九点,迦娜从下午一觉睡到现在,肚子空空的。
她记得来的时候在宿舍区门口看到一家赛百味,准备去碰碰运气。
“劳拉,我出去吃点东西。”
迦娜也不指望会有回应,带上手机直接出门。
从不远处就看到赛百味的灯光亮着,竟然有一种被幸运之神眷顾的错觉。
说是错觉因为只持续了一秒,就看到迎面而来骑着单车的痞气男生朝她吹口哨,单车到她面前几乎是擦着过去的,她为了躲避手机从手掌中滑落——
这个缓慢下落的过程迦娜已经习惯了,单车的后轮还未经过她的膝盖时,她已经弯腰接住了下坠中的手机。
如果是正常的速度她抢救都不会抢救。
正准备转身抱怨几句,这位恶作剧男生的车头已经被人一把抓住,车上的人一个惯性翻进了隔壁的草堆。
抓住车头的人迦娜认识,上午完美接住她书本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