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娜赤着脚行走在黑夜中,她纯白的吊带裙,被鲜血浸透。
她的脑海中,满是神秘的青年问完那句话后,那一点点勾起、饶有兴味的嘴角。他戴着娃娃脸般的面具,看似在笑,相反,那对冰冷却越发深究的灰色眼瞳,盯的迦娜浑身发麻。
由于职业的特殊性,她很少没有真正怕过什么,但那一刻,她就跟脱水黏在刀板上的秋刀鱼,恐惧渗透进脊髓,生死不由她。
在恐惧的驱使下,心脏剧烈跳动,激起心电仪的警报声,在陷入黑暗前,她看到一名护士小姐推门而入。
睁开眼睛时,迦娜发现自己侧躺在阴冷、黑暗的狭长小巷内,身上湿漉漉的。染着暗红鲜血的水果刀,刀尖对着她的胸口,也正是血色最深、由此晕开的那一点。
浓重的血腥味和被红色液体染透的白裙都在无声向她叙述,这具身体本该死于今晚。
迦娜又一次接手了。
这是个阴冷、昏暗的城市,漆黑的夜云连一点点月光都不舍得放进来。
她顺着黯淡的路灯光线,漫无目的地徘徊在街道上。
冷风刮在她湿透的裙身上,冷得她只打寒蝉。
留这么多血会不会死迦娜不清楚,但她相信再下去她一定是冻死的。
跑起来会不会暖和点?
这具身体能不能承受住?
这两个念头将将划过,从拐角的阴影里走出了三个混混,手里自认为很酷地挥着折叠小刀。
这街道上没有别人,他们的目标无疑是迦娜。
三人一步步朝迦娜靠近。
迦娜没有一丝恐惧,比起那个出现在她病床前的男人,这些人跟地里的小白菜差不多。
但这三名接管此处街道的混混,并不清楚自己被面前看似柔弱的女子当成了三颗菜,还是小的。
其中一位小个子还很中二的舔了舔刀口,为了掩盖不小心割伤舌头,又咽下了自己的吃痛声。
迦娜:“……”她可全都看在眼里了。
“今晚夜色不错,陪我们三个玩玩,你还有机会见明天的月亮。”中间的,迦娜猜测在三人中占主导地位的纹身男人,嘴里吐着每位反派必备的台词。
不过这个“反派”漏了个前缀,“活不过三句话的炮灰反派”。
“玩玩吗?”迦娜慢慢地重读了这个词。
忘记一提,她曾经在警校学院,徒手扳倒过五名同级男性。
以及,她刚在路边随手捡了根小树枝。
蝙蝠侠游荡在哥谭市的黑夜中,巡视着这座罪恶的城市。
漆黑的巷口处,三名手拿小刀的男混混,一步步接近着一名手无寸铁的独身女性。远远望去,她洁白的长裙上,是一抹抹夺目的血渍。
为首的混混举起瑞士小刀,前后甩动,做出一套较为连贯的动作。
“这套瑞士军操是我自创的。”
蝙蝠镖已经被他夹在两指间就位,就待靠近时的最佳一击,一箭三雕。
抓钩枪射出,他的斗篷在空气的阻碍下,飞舞在他身后。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他正准备扔出蝙蝠镖的那一刻,女人在夜色中摇摇欲坠的身躯,忽然朝空中抛出了什么东西,接着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爆发出一击左勾拳再接一个后旋踢,最后一个压低下盘的绕后式下绊脚补一击全身力道的至上而下的肘击,期间夹杂的小动作,快到他看不清晰。
等他反应过来时,先前被白裙女人扔出去的物体已经砸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而她正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脚前躺着三名后脑勺通通着地的街区混混。
寂静的夜色中,想起她清亮的嗓音:“这套教你们做人是我刚编的。”
在半空中荡一半的蝙蝠侠,此刻已经收不回来了。收回抓钩枪的那一刻,他双脚着地的位置正是女人的正前方。
女人在见到他的短短一瞬,脸上划过了复杂的神情,下一秒,先前一打三坚毅的面庞整个以一种博取同情的势态软和下来。
她捂着胸口那抹鲜红的血渍,双臂仅仅把自己反搂住。
连口吻,都似精疲力尽的可怜人,“英雄……救救我,我要死了。”
蝙蝠侠看看她,又看看就倒在自己脚边的三个混混。
面具下的脑门上,浮现出三个大大的问号。
蝙蝠侠:???
***
迦娜躺在病床上,吊着点滴。她好像与医院订了合同,一天不来就浑身难受。
昨晚她在抛出树枝的那一刻,考虑到了这具身子的状况,特意把动作放得很慢,说是打太极也不为过。
不过在普通人看来,树枝从抛起到落地的那几秒也足以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撂倒在地了。
她也没料到解决完三个混混后,黑得几乎融进夜色中的身影从天而降。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时,迦娜忽然就觉得这座城市的夜会这么阴冷也不稀奇了。
这具身体撑不了多久了,这可能是她今夜求救的唯一机会。
这个身体比她那具固定在床上丝毫动弹不得的要好太多了,起码脚能走手能抬。
她想多续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