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亡, 生命的意义是死亡。”
麦考夫的办公室内, 迦娜继续说道:“正是因为死亡是所有人都可以预见的, 才会促使一些人在有限的时间内做对自己而言有意义的事, 是死亡, 赋予了生命意义。”
相似的话,迦娜也对奥西里斯说过。
正是那一次她的话, 把自己都说服了, 转眼来看,死亡对生命而言真的很有意义。
她的动作和她的话,让麦考夫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那位代号“麻雀”的下属。
如果她曾预见了自己的死亡, 那么她在死前最后那些日子内发生的事,对她来说有没有意义?
“你没有姐妹。”麦考夫的语调没有上扬,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我没有,怎么了吗?”这句话敏感地触及了迦娜的神经,如果他是她认识的麦考夫, 他会认出她来吗?
麦考夫的嘴角自嘲地勾了勾, “没事, 产生了一个错觉。”
她已经死了,他确认过尸体。在这个世界上,能骗过他的只有他的那对弟妹。
迦娜心下松了一口气,开始确认自己会被叫来这的目的, “你们政府机构把我叫来是为了探讨生命意义的吗?”
麦考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边绕过办公桌一边说道:“布林克武术馆, 据记录有一个世纪的历史了, 汇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学员,但成为学员的要求异常苛刻。在上个月,这个武术馆的馆长还是一名叫丹尼尔的人,但就在半个月以前,这个武术馆内有一部分人忽然间消失不见了,他们没有出境记录,银行账户也不再被使用,部分号码也在这个月欠费停机。随后没过多久,入选要求如此严苛的武术馆,很快迎来了一批新学员……”说到这里时,他已经绕到了她的边上,顿了顿问,“你能告诉我,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吗?”
对于他的问题,迦娜并没有过于惊讶。她知道,作为英国最神秘最出色的情报机构,他只要在办公室敲敲桌子,甚至能知道最北面的边境处谁家少了一头羊。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呢?
一位奢求永恒生命的法师意图放出黑暗空间的生物,杀了伦敦圣殿大半的人,包括丹尼尔法师。
“我们内部那段时间闹了个矛盾,部分人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退出了,法……前馆长丹尼尔也因为这件事离开了。”迦娜尽可能把这有关非自然的事件合理化,“至于为什么突然间出来那么多成员,因为总要补充新鲜血液的,况且我们是连锁产业,在……”
“在美国纽约和中国香港都有分道馆,我知道。”麦考夫打断她的话,“只是我不确定,你口中的这些人,是真的因为某个‘麻烦’离开了,还是接到了某些任务换了个新身份。”
他派人观察这个道馆有一段时间了,那些传入他耳内有些魔幻的情报,让他一点点构建出了一个以武术道馆为遮掩,贯通世界几个大都市的秘密情报机构。
而那些忽然消失的人,如果不是被秘密处理了,就是抛弃了旧身份,重新披上了新名字去获取情报。
那些匪夷所思的如魔法般的事情,如果这样去解释,一切都通顺了。
“……”迦娜沉默。
明明知道麦考夫误会了什么,她又不能把真相说出来。
她想起第一次见麦考夫时,严肃地告诉他过“这个世界没有魔法”。
现在,她很想收回当初的话,想重新告诉麦考夫,这个世界是有魔法的,而伦敦的现任大法师,现在就在他对面。
“我想你误会了。”迦娜扯出一个笑容,“我们怎么可能是间谍?你见过穿成这样生怕别人不关注你的间谍吗?”
“那芬奇博士的酒吧呢?它又是因为知道了什么秘密被你们私下除去的?”麦考夫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那个芬奇博士……”召唤死灵这个词就在迦娜嘴边了,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我怎么会知道他为什么连夜撤空搬走了。”
体验过头脑风暴的滋味吗?对迦娜而言就是现在,每一句话她都生怕说错。
麦考夫能看出一个人说谎时的样子是怎么样的,就比如现在,她极力地控制自己去看他的眼睛,反而因为做的太明显了让人生疑。
一口满口谎言的骗子。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后,让他又想起了那个女人,她最初也是这样,一脸真诚地说着各种谎话。
麦考夫没有刻意去忘记迦娜,但今天这么频繁的想起她,也令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麦考夫不说话,反而让迦娜有些紧张。她过去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现在当然也不可能猜透。
“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迦娜继续挣扎着否认,“除非你拿出令我都信服的证据,不然就让我离开。”
面前的麦考夫皱了些眉,“你认不认识一个人,她和你有着一样的名字,也叫迦娜。”
迦娜停滞了呼吸,她多么希望从未进来过这里。
“贝儿女士。”
听到这个姓氏,迦娜猛地抬起头,然后发现自己坐在车辆的后座上。
她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思考如何回答麦考夫的问题,这一秒就出现在了这里。
“贝儿女士,我的上司不喜欢被耽误时间,希望你可以快一些。”催促她的人,是一开始接她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