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时,在那长乐宫琼华殿中,当今圣上武烈帝最宠爱的定国天香公主,正将那贪官打得兴起。
若说这被打的倒霉蛋,河洛校尉刘长景,也是一方大员。在那时,天灾频仍,对一个国家来说,水利官员往往是朝廷重臣。天下水患,“五分在河、三分在淮”,几乎有一半水灾都生在黄河。于是,河洛校尉不仅负责洛阳京畿之地的洛水河,还执掌黄河水患治理,可想而知这刘长景是何等要员。
不过,无论你是什么要员,碰上长乐宫定国天香公主,全都白搭,和臭贼一样轻轻捉来,打个半死。被公主拿鞭子抽得满殿乱爬之际,这刘长景若不是仗着当年行伍出身的底子,换了别人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虽然仍然能在地上翻滚挣命,但久闻公主厉害的贪腐校尉,已知自己今日恐怕过不去这一关了。
“唉!”
遍体鳞伤之际,刘长景在心中哀叹:
“早知国有如此凶悍公主,当初何必把持不住,为了区区五千两白银,白白送了性命。”
正在刘长景自觉性命不保之时,却忽听得有黄门官在殿门外细声细气地奏报:
“公主殿下容禀,宫外羽林大将军王猛说有事奏报,您看是不是……”
这定国公主凶名实在太著,便连一向狐假虎威的黄门官儿奏报时也欲言又止,总觉得自己跟这位公主说话时,就跟自己欠了她钱似地。
“王猛?”
怒气勃勃的天香公主听黄门官说话。略略停手,想了想。就有些不高兴地道:
“我正忙。何事?”
“是、是这样的……”
黄门官脑门子已经开始冒汗,双腿抖索不已。声音颤抖说道:
“王、王将军他说,有洞庭故友求见。”
“什么?!”
原本威风凛凛、一脸不耐烦的天香公主,一听这“洞庭故友”四字,娇躯猛然一震,只听得“啪嗒”一声,手中皮鞭已然落地!
“出事了?!”
公主如此,那个已被鞭笞得衣衫褴褛的河洛校尉,目睹异状,心头也跟着一阵狂震。他不知道凶悍公主这般异常。是祸还是福。
“公主丢下鞭子,莫不是想到索性换刀把我杀了?”
在想象力丰富的河洛校尉偷眼观瞧下,只听“唰”的一声,一阵裙裾带风之声响过,转眼公主却已去了殿外。来到殿外,天香公主月瑶儿一双凤眼直瞪瞪看着黄门官,一时并未出声。直等沉静了片刻,她才轻启朱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他还说什么?”
“他、他……”
公主之尊。自有威严。当公主傲然伫立在前,此刻在黄门官的感觉中,周围的空气已似凝固,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眼花。还是真地开始地震,周围所有的景物都好似摇晃起来。
“说!”
黄门官这片刻的恍惚,落在公主眼里。只觉得他支支吾吾。于是公主不由得急起来,忍不住呵斥一声。恐吓道:
“再不说,便拿刀砍了你的脑袋!”
一听有生命危险。黄门官猛然惊醒,嘴皮子也顿时利索起来,连声说道:
“公主息怒!是王猛将军求告公主,说宫门外有一男二女求见。那男的说,他来找一个人,当初这个人告别时曾说,若是将来再找她,只说‘洞庭故友来送衣物’便可。”
“……”
听得黄门官此言,这一回,轮到美貌绝伦的公主头晕眼花。听到最后那几句,公主娇躯不由地在原地摇了两摇、晃了两晃。努力稳定住袅娜的身形,公主不禁捂住胸口,否则怕那忽然“突突突”剧烈跳动起来的心儿,一时要跳出外面。
“你这杀才!”
过得半晌,公主才恢复正常,喝叫道:
“既说是本宫故友,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叫将军把人请进宫里!”
“是!是是!”
黄门官屁滚尿流地一路往外快跑。
只不过,他才走出去十来步,却听身后那公主又叫道:
“慢!你让将军捎话给那人,就说我很快会见他。不过先请他随你在前宫御苑的锦烟亭一带走走,欣赏下御苑景物。我有些要事处理,马上就来。”
“……是!”
黄门官领命而去,一溜烟跑出宫门找那王猛将军去了。
等黄门官出了视线,公主赶紧转身回到殿内,对那个还爬在地上装死的贪官喝道:
“滚!今日先饶一命,快给我滚!”
虽听喝骂,河洛校尉却如聆仙音,忙不地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