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在回忆,但徐道爷一提起这画,脸上立马扭曲起来,满满都惊恐的表情,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血丝的眼珠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眼眶子里掉出来,更惊悚的是,他眼睛里那些血丝,居然就支楞出来,仿佛海草般在眼睛四周晃荡着。
“那画,那画,绝非来自人间。”徐道爷喃喃说着,仿佛进了某种无法控制的状态,整个人虽然依旧在我面前,但却有种已经脱离此间的感觉,有一种强烈的非人的异样,“不,不,我没有看过那幅画,没有画,什么都没有……”
两行血泪自他的眼角流出来,淌过苍白的脸,流过嘴角,自下巴两侧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我看他这状态着实有点吓人,生怕他没讲完就自己先把自己吓死,赶紧打断他,“行了,这画的事儿就不用回忆了,接着往下讲,后来怎么样了?”
徐道爷呆了一呆,仿佛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看着我神情极为茫然,“后来,后来,我把邪气从你体内驱除出去,不过一时驱不干净,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慢慢消解,少说也得十年才能完全恢复。我想这事情的跟那幅画肯定有关系,就问你是怎么回事儿,你说是得了魏仙子的仙喻,安排朴三儿去市面上搜找,最后在屠家的书舍购得。我又问你看到画之后有什么变化,你说你看到了一个三头的魔神不停地问你一个问题,但是什么问题你却记不得了,只是隐约能记得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再问下去你就显得非常苦恼,而且情绪变和异常激动。你当时身体极为虚弱,所以我不敢多问,只想着收起那幅画等将主回来再做计较,哪知道一回身,那书桌上画却不见了!我初以为是朴三儿收起来了,可是却发现朴三儿一直倒在地上晕迷不醒!这画就这么没了踪影。将主在峡口前线未归,家中由夫人主事,她得知之后,深恨朴三儿和传下仙喻的魏仙子,所以令人不得带朴三儿再见你,又顶撞了魏仙子,才惹来今日这番风波。”
明明不准带朴三儿来见我,可是朴三儿一来,就立刻被带到了我的面前,我那便宜后妈在这家里的威信可不怎么样,显而易见的,说话算数的应该是我这个大公子。
我就问:“那屠家又是怎么回事儿?”
徐老道说:“因着那画是由屠家购得,我觉得屠家必定有问题。最近两年,海中那物事再次开始显出灵异,多有无知愚民当成神灵去崇拜,引发多宗惨案,我怀疑屠家也是拜了海中那物事,这幅画也是海中那物事给屠家准备作恶的,所以我安排完你之后,便立刻通知府衙,连夜前往屠家搜检。可是到了屠家,却发现屠家已经全数死绝!”
说起这屠家凶案现场,徐道爷脸皮微微抽动,显然也是不堪回首,但终究不像提起那画般当场失控。
他详细描述了当时的情况。
屠家灭绝场面诡异凶厉,全家共一百多口人,每十人围成一圈,圈中央又有一人,全身骨头折断,生生拗成一个扭曲的四肢朝天造型,以手脚并拢成莲花状,将此人的头颅放于中央,嘴巴被缝死
,又在头颅头顶窍孔,插入灯蕊点燃,围聚十人便在四周剖腹开膛,所有内脏尽数涂于地面,唯有心脏不在其中!所有人的心脏都被堆于屠家大门之后,凑不够十人围圈的几人就围坐在那堆心脏旁,手持碗碟似大吃,可实际上已经气绝,同样是剖腹开膛内脏涂地。
这场面是如此惊悚,以至于第一个推门进去的捕快直接被吓到疯癫,无人再敢进入,还是徐道爷施了定心安神的法术,捕快们才战战兢兢地进入现场清查,并将所有发现的可疑物品都清点造册带回衙门详查,同时将此情况飞报前线的大将军,只是直到现在大将军还没有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