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国公府,松鹤堂,屋子里坐满了人,闵老夫人系着抹额,端着茶碗不说话。
临安长公主同武国公,连同二房的闵文,一大早儿便被官家召进宫中去了。
昨儿个景雀桥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皆知了。
闵惟芬红着眼,拿着团扇半遮面,时不时的拿帕子抹着泪儿。
正在这个时候,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抬着一个软榻走了进来,闵惟秀扶着老腰趴在上头,小脸儿毫无血色。
闵老夫人抬头一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是说伤了腰么?怎么跟下一刻就要断气一般?
“我的儿,听说你不好,怎地过来了?”
闵惟秀还来不及回答,一个穿着玄色衣襟的小郎便走了过来,“小五,你可是腰疼得厉害,怎么脸白得跟纸一样,昨儿个我从军营回来,去探你,你早就歇了。阿爹说无事,我倒是错信他了!”
闵惟秀扯出一抹笑容,“大兄放心,我睡了许久,已经好些了。惟秀一点腰伤算什么,给祖母请安是断然不能错过的。”
她睡了一觉,腰已经好了许多,至于脸色太白?
那是安喜一大早儿给她涂脂抹粉的弄的,她照了下镜子,自己个都没有眼看,但是安喜说,小娘啊,你生龙活虎的,谁相信你腰疼啊!
闵老夫人深深的看了闵惟秀一眼,“五娘,说到这腰的事,祖母便要说你了,咱们是名门闺秀,讲究的是贤良淑德。那拔柳树,练武之类的事,还是交给你哥哥们去做吧。咱们府中小娘子多,若是有什么恶名传了出去,岂不是门面无光?”
闵惟秀低下头去,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一抬头,满脸都是恭敬之色,“祖母说得是,您且放心,我日后都不拔柳树了,待我腰好了,去拔槐树。咱们家大门口,立了两棵大槐树,遮挡得门面无光,若是倒了,不慎压着人,便不好了!孙女知晓祖母最重视脸面,一定豁出了吃奶的力气,把它们都拔了。”
闵老夫人简直要气炸了。
这个二愣子!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健壮如牛是怎么回事?
闵老夫人姓王,祖上也是名门世家,倒是前些年战乱连连,这改朝换代比换衣服还快。人命如草芥,王家家道中落,她迫于无奈,只得嫁了一介武夫。
大儿子刚出生的时候,她在闵家还没有站住脚,只得眼睁睁的瞧着他随着父亲的步伐,也成了一个莽夫,也是他有命,得了从龙之功,这才有了今日。
剩下的两个儿子,都是她跟前养大的,斯文有礼,这才让她有些宽慰。
闵惟秀瞧着屋子里气氛沉沉,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六娘怎么哭了?发生了何事?”
众人一愣,闵老夫人也有些惊讶,端起茶盏稳了稳心神,“昨儿个夜里,景雀桥的事,你不知道?”
闵惟芬被送回来之后,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可是好端端的树,怎么会突然倒了呢,还正砸到了他们三人头上,什么月老发怒之类的,她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