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头摸了摸自己光亮的脑袋,说:“杨老三,说起来我们这几个人里数你混得最好了,在工商局上班,端的是铁饭碗,你家里人出门说话嗓门都比别人大,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杨老三白了王大头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知道个屁,你以为在工商局上班就牛逼了?其实这种机关单位每个人的层次分得更鲜明,我在单位基本没啥地位,官大一级压死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只要有点头衔的都是我的领导,都可以指使我做这做哪的,这班上得特没劲不说,还总是受一些窝囊气。”
杨老三说得是实话,他在工商局办公室只能算是个打杂的,没啥实权,整天被人呼来喝去的,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恶气,而且他是个自由散漫惯了的人,这种按部就班被约束的生活他实在是不适应。可这毕竟是份正式工作,家里人都引以为豪,只能强忍着,每天硬着头皮去上班。
二蛋说:“如果你在机关单位干得实在不爽,那就跟我和腾飞一起下海经商呗,咱们虽说盘子小,可好歹也是个营生,哥几个一块干心里也痛快。”
杨老三苦笑了一声,说:“我倒是也想下海经商来着,可现在没这个资本,具体也不知道干啥。至于你那个回收站,根本要不了那么多人,你跟腾飞先干着,等盘子搞大了再说。哪天这个班我真不想上了,一定去投奔你们,我们兄弟三个一块,做成全江州最大最牛逼的回收站,冲出江州,走向全国。”
杨老三的几句话惹得在座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只是每个人的笑容里多少都有点苦涩。
接下来几天,腾飞都在等着金刚来向他下战书,可还没等来金刚的战书,王大头就出事了。虽然王大头小心翼翼躲避着罗章,可还是被罗章那伙人给找到了。
说起来王大头这回真是有点倒霉,人如果走了霉运,喝口凉水都塞牙。自从那晚打掉罗章四颗牙之后,一向爱惹是生非的王大头确实老实了许多,白天基本上都在废品收购站混着,晚上回家也不出门了,就是怕万一被罗章那伙人发现行迹,可那天下午腾飞跟二蛋出去收东西时,王大头跑出去买啤酒和吃的东西,给他们准备晚饭。
就是出去买点东西这么屁大点的功夫,王大头就碰到了正满世界找他的罗章。当时王大头一只手提着一捆啤酒,一只手拎着一包猪头肉和烧鸡等吃食,罗章带着几个人骑着摩托车迎面与他擦肩而过。
王大头看到脸上还缠着纱布的罗章吓得半死,低着头提着东西快步往前走,心里暗暗祈祷罗章他们没留意到自己。还别说,起初罗章可能没注意到王大头,几个人的摩托车冲过去十几米了,王大头铮亮的大脑袋让罗章脑袋里闪过一道闪电,卧槽,这不就是老子千辛万苦寻找的那家伙吗?
罗章一拍脑袋,大声说:“开回去,给我追上去,堵住那个大脑壳。”
王大头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刻意剃了光头,反而暴露了目标,刚跑出去几步,就被罗章他们的三辆摩托车围在了中间。
罗章的样子还是有些狼狈,他骑着摩托车盯着王大头先是一阵阴笑,然后才咬着牙说:“孙子,总算找到你了,我看你这回往哪跑?”
王大头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心里暗暗叫苦,这回自己只有一个人,对方却有五六个人,而且还开着摩托车,就算再长两条腿这回也跑不了啦。
不过王大头毕竟当过兵,知道越是这种时刻越要冷静,于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笑了一声,大大咧咧地说:“你又不是我儿子,找我干什么!”
罗章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骂道:“去你妈的,这个时候还牛逼,今天不把你打得叫我爷爷,我就是你儿子。”
王大头嘴上还不服软,故作镇定地说:“你不就仗着自己人多吗,吓唬谁呀。你要真有本事,我们两个人一对一单挑,看谁把谁叫爷爷。”
“谁他妈跟你单挑!”罗章从摩托车上下来,从车后座上取下锁摩托车的铁链,嘶吼道:“给我打,打死这狗日的。”
罗章手下的人纷纷从车上取出趁手的家伙,几个人一起动手,一股脑往王大头身上招呼。王大头知道这回寡不敌众,肯定要吃大亏,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抓住对方的一个人往死里打。自己即便吃亏,也不能便宜了对方。
这回王大头选择的袭击对象仍然是被他连打了两回的罗章,在对方开始围攻他的时候,他扔掉手里的东西,怒吼一声冲着罗章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