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鱼伤得不算重,这种伤搁在马六的身上,估计晚上照样可以在床上生龙活虎的折腾半夜,小鱼自己也说没事,可马六却严令她不能去上班,而且他自个儿除了上班,其余时间全都用在照顾小鱼这件事情上,生活平平淡淡,但小鱼却感觉无比的满足。
只是三天过后,手也好了大半,小鱼突然心血来潮要去附近山上的一间寺庙还愿,马六问小鱼许过什么愿,小鱼只是偷着乐,就是不说。
要放在平时,估计马六真不会陪她去上什么香还什么愿,因为从小被家里那个老神棍忽悠得多了,马六倒是信命,却又有些排斥命运学说,顺带着也就对寺庙没啥好感,但现在不同,被小鱼侍候了两年多,小鱼从没有半点怨言,才刚刚服侍了小鱼三天,将心比心便是佛心,马六自然也不好意思说不去,再说,对黄孟上次在桌球房闹出的事情马六一直就没真正放下过,当然不会任小鱼一个人上山,只好来个舍命陪君子。
一般的寺庙大半会建在山脚,但这家寺庙却建在山巅,而且山路崎岖,不像有人经常走过。
马六从小就喜欢带着小虎跟人群战,虽然不乏许多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但大多数是挑翻对方几个人便撒腿就跑,所以也练就了一副好脚力,爬山自然不在话下,可小鱼就有些吃力了,中途歇了不下五次,才最终爬到这寺庙门口。
这寺庙不大,两间偏房,一间大殿,香火算不上旺盛,寺院也算简陋,但绝不至于衰败,反而是被人打理得井井有条。
“无名寺?”马六扶着气喘吁吁的小鱼,盯着山门上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频频点头:“这寺名取得妙,这字更漂亮,哈哈,无名,的确是无名啊,我就不明白,小鱼,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小鱼喘了几口气,这才笑道:“我从小就信佛,所以最喜欢就是逛寺庙了,也是听同学说起,便自个儿跑来找到的,不过与一般的寺庙不同的是,这里只有一个老和尚,而且也不做法事,平素就是替附近的村民看看病什么的,也不收钱,算是个得道高僧了。”
“得道高僧?”马六哑然失笑,这年头还有高僧?那凭那瘸子那老神棍对佛学的精通,岂不是也成了得道高人了?
不过看了看寺院旁边的几片菜地,马六虽然还没进寺,却对那老和尚有了几分好感,这年头没有几个和尚会以种菜来维持生计了,大多是打着高僧的幌子敛财。
进了山门,一眼便看到小鱼先前所说的高人,一个年龄至少已经近八十岁却依然精神抖擞的老和尚,坐在大雄宝殿的门口,手里捧着一本古书,估计是什么佛学经典,看得津津有味,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有客人到来。
小鱼走到老和尚面前,叫了声大师,那老和尚抬起头,笑着点点头道:“施主快有三年没来了吧,今天是来还愿的?”
“大师还记得我?而且大师果真神机妙算,我正是来还愿的!”小鱼微笑道,脸色有些惊喜,也有些肃穆。
点点头,指了指大殿,老和尚没有起身招待,仍然盯着自己手上的《华严经》,对一边的马六,像是根本就没看见。
可能是怕马六知道自己的秘密,小鱼一个人走进大雄宝殿,殿里供的是如来佛,香案前点着两盏香油灯,香炉中则插着一束高香,青烟缭绕。
先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将十多张百元大钞全部投进功德箱,小鱼这才在旁边香案上拿来一束香,在那香油灯上点燃,面色虔诚的跪倒在蒲团,闭目喃喃自语。
“果有因,因有果,有果有因,种甚因结甚果;心即佛,佛即心,即心即佛,欲求佛先求心。”
马六双手抱臂,盯着大殿外的对联读了起来,一边摇头晃脑,与先前小鱼肃穆的表情相比,简直堪称是嘻皮笑脸。
那须发皆白的老和尚还是没吭声,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马六也没看那老和尚一眼,却自个儿在那嘀嘀咕咕,最后摇头道:“扯蛋,真是扯蛋!”
老和尚眉毛一挑,仍自不肯抬起头。
“这个世界只有圆滑的,就没有圆满的。”马六突然冒出一句。
老和尚虽然在看书,却还是听到马六这句话了,一愣,终于抬起头看了马六一眼,却是眼神一紧,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玩意儿,眼光便再难转开。
察觉到老和尚终于动容,马六心里便嘿嘿怪笑,他这句话也是听老瘸子说的,只觉得有点道理,便一直记在心里,这次脱口而出,没想到还真让那老和尚注意到自己。
“和尚,我脸上有花儿不成?”马六凑过去,嘿嘿笑道。
老和尚回过神来,点点头:“施主是与我佛有缘之人,面相奇特,实在是老纳平生仅见,因故多看了几眼。”
马六心里冷笑,对老和尚的印象一下子差了许多,这话跟电影中某个场景极其相似啊,是不是该再来一句自己骨骼清奇实在是练武之绝世天才,然后再卖几本武功秘籍啥的,他记得这话家里那个老神棍以前也说过,只是他从来没放在心上,只当是老神棍忽悠人惯了随口说说。
“老和尚,这话听着没劲,我来问你,你们这些佛门中人如此的讲究因果,可你知道你下辈子会做人还是做畜牲?”马六阴阳怪气的道。
老和尚一愣,却并不生气,笑道:“施主这话问得实在没有道理,此生未尽,如何知道来生之事?不过,做牛做马与做人,其实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