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仇家的谋害娘娘之罪落实,仇泯纵然能够留下老命,太傅之职也势必要被削去,届时这满朝文武中,最有可能继任太傅之职的,也唯有左右二相了。赵梁一直就与淮坚不和,早就想踹了淮坚而独掌太保,然而却一直没有好的机会,此时恰逢仇家遭厄,若能扳倒仇泯和整个仇家的话,不管是他还是淮坚,总会有一人被任命为太傅,届时一人太傅一人太保,二人之间的交集终归是要少些,故此他是无比希望仇家之罪被落实的。
除此之外,他也发现夏履癸对虞青梧格外看重,或许要不了多久虞青梧就不是天威军的将军,而是司马,然后等太师尨焘天年已过,就将成为新的太师。三公表面上权利相当,实际上最有话语权的还是执掌兵权的太师,此时他为虞青梧说话,也等于是在向虞青梧示好,日后再寻机会增进彼此感情,待得虞青梧顺利成为太师之际,一人太师一人太傅或是太保,还不彻底的把持朝政,说一不二?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赵梁话落之后,跪着的仇麟冷笑一声,而后当着夏履癸和满朝文武的面将当日两人在红粉阁的事说了一遍。
咚!
当仇麟话毕的那一刹,仇泯持麒麟拐狠狠的杵了一下地面,怒瞪着赶忙低头的仇麟,哼道:“风liu韵事也好意思拿到朝堂之上,不知羞耻!”
众人摇头一笑,这老太傅表面上是在怪罪孙儿,实际上根本没有半点怪罪之意,他要真觉得此话不该在朝堂上讲,为何不再仇麟说之前阻止,而是在其话落后才责怪?而且,真要论风liu,仇麟哪里比得上虞青梧?他声称风liu韵事在朝堂之上乃是不知羞耻,不排除是以此来骂虞青梧的。
“不过是场风花雪月罢了,这对年轻人而言,不至于上升到仇恨的地步吧?”赵梁笑着说道,心里却是暗道照虞青梧往日表现出的风liu劲来看,或许还真有可能!只不过,似乎这场风花雪月之中,虞青梧是胜利者,而仇麟是失败者,有谁听说过胜利者会报复失败者的吗?
“这确实称不上仇恨。”仇泯眼眸微合,道:“据老夫所知,金家正值新老交替之际,而金家当代两位最有能力的继承人中的金不换与仇麟关系密切,而另一位金不愁与扶摇王同样从小便在昆仑学道,也是一年多前从昆仑回来,他二人的关系想必也不用老夫再多言了。碍于金家这二人的关系,现在是不是可以找到扶摇王针对仇家的动机了呢?”
听到仇泯的话,百官俱是眉头一皱。官商相护这点众人都心知肚明,倘若仇泯说的是真的,那或许虞青梧还真有可能为了好兄弟而使计扳倒仇家!
当事人虞青梧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仇泯,而察觉到被注视的仇泯也回首与之对视,一老一少眸光相碰,像是进行一场另类的对决。
抛开其他不谈,虞青梧心中对这老头子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老头子人虽老,但思维却比任何人都要清晰,本来已经确定是仇家犯罪,然而他却硬是以只言片语将嫌疑从仇家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并且步步紧逼,言下之意似乎已经确定这一切就是自己干的了,甚至还引导了众人来寻找自己作案的动机!
老朽尚如此,倘若他再年轻个十几岁,那还不是能片言屠戮百万雄兵?
这个时候,虞青梧才真正体会到,为何帝皋会给这老头子送上‘安邦’这顶高帽了!若非自己早有准备,或许还真被他反害己身不可!
想到这里,他上前一步,对着高座上面色不太好的夏履癸躬了躬身,而后对着老态龙钟的仇泯说道:“老太傅不愧为安邦之才,一张利口足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力!不过……”
他嘴角微倾,道:“关于老太傅的控诉,小王有充足的证据推翻!”
“哦?”仇泯眉头一颤,半眯着眼说道:“殿下说说看!”
他并不知道钉头七箭术真的就是虞青梧命黑影而施,并且由黑影在前一夜将营帐以妙术全数搬到仇家地下室,之所以会如此引导众人把注意力放在虞青梧身上,只是想为仇家脱罪,这个时候虞青梧的来历又太过可疑,他只能将矛头对准虞青梧这个朝堂新人了。
这无关仇恨或是报复,只是自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