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房间里响起了那个聋哑人啊啊的叫声,听起来显得很着急。
我和图拐子急忙跑进去一看,却见,陆永孝已经跳上了沙发,吃吃笑,正要对着地板小便。
记得那个护工满头是汗,偏偏又无法制止。
陆永孝明显对自己这一招感到得意,看那个聋哑人护工的神色中带着一丝嘲讽。
我顿时就火透了,欺负残疾人,这泥马太不象话了。就发出一声大吼:“陆永孝你折腾什么,再闹,我送你回家去。”
陆永孝立恢复痴呆模样,“我要撒尿,我要撒尿……”
“撒你个鬼,陆永孝你别装了,大家都知道你不是痴呆,没必要在我面前这样?”
“我不是痴呆,我要回家,你是谁,我是谁……”陆永孝的口水流了出来。
“还装?”我喝道:“你不是老年痴呆,也不是神经病,如果你自己正要朝那方面去靠,我也没办法。明天就把你送精神健康中心去检查身体,如果真有病,该住院就住院,该吃药就吃药,反正这地方你是不能住的。”
咦,这个办法不错呀!
我笑起来来:“老陆,真把你送进精神健康中心去,如果确诊了,得痊愈之后,得到家属的同意才能出来哟!”
陆永孝神色大变,眼神恢复清明,哼了一声手脚麻利地穿好裤子:“我可没病,你才是神经病。”
说罢,他开始大骂自己的儿女:“那两个畜生巴不得我现在就死,如果真去了精神病院,这辈子就别想出来了。”
我笑道:“老陆,你知道这点就好。所以,还是老实住在这里别捣乱。”
陆永孝又哼了一声:“你给我一支烟抽抽。”
“可不敢给你,等下你用烟头放火我可负不起责任。”
从他房间里出来之后,图拐子向我树起了大拇指:“领导就是高明。”
我摇头,恐吓一个老头实在不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情。
回到家后,我心中还是疑惑,一边吃饭一边和爸爸妈妈聊起了这两天在健福院的见闻,问了他们那个横亘在心中的疑问“家中有什么值得陆老头牵挂的东西?”
“爸爸,妈,你们出门,最牵挂家里什么?”
母亲大人是个钢铁直女,不以为然:“没什么好牵挂的,咱们家又不是高门大户,没那么多事。”
父亲想想了:“牵挂你啊,我的儿子。牵挂你吃饱没有,这天气凉了,加衣服没有,别为了风度不要温度感冒了。”
母亲:“这么大的人,吃饭穿衣不会吗?”
我:“也不是啊,我毕竟是你儿子啊,一段时间见不着,难道心中就不想。”
“我想你干什么,看到你单身狗的样子,心中就烦。”
我心中气苦:“我是不是你们充话费送的?”
爸爸:“你别听你妈的,其实她心中牵挂你得很。你每天下午五点下班,六点整到家。从五点钟开始,你妈就在念叨咱们家顾闯怎么还不回来,今天是不是要加班,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回来。这次来省城和你一起住,还不是你妈的主意,说一家人就是要住在一起才算是个家。”
我心中很温暖,口头却道:“你们能不能放过我,回老家去吧,天天被你们盯着,我精神上受不了。”
“好个混蛋东西,赶爹娘走了,不孝。”母亲翻脸了,夹了一筷子茭白炒肉放进我碗中:“快吃,胖死你!”
我笑了起来,心中一动:是啊,人老了就想一家人住在一起。尤其是在中国传统观念中,住养老院的都是五保户,或者儿女不孝,陆老头被家人送进健福院一是观念上接受不了,二是感觉到寂寞吧?
这是的关键还在他儿女身上,如果能够劝说他们把老头接回家就好了。
但是,这是陈佳的事情,我工作忙也不便插手。再说,陆老头的家人摆明了不想接他回去,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只希望陆永孝不再做妖。
接下来几日,健福院那边反馈过来的消息还好。
陆永孝大约是怕被送进精神健康中心检查身体,老实了许多,既不在随地大小便,也不折腾护工,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到了饭点,拐着一条腿去食堂吃饭,和院里的其他老头没有任何区别。
这事表面上看来好象已经得到了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