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贺万年走后姚梵亲自揣着两万两银票,带着伙计贺世成和王传年充作保镖,跑去恒利金店兑换了黄金。因为恒利的牌价是总店统一定的,因此经过姚梵上次兑换,并没有改变,还是1比16.59。算完火耗之后,该得整整38公斤的黄金。
可是问题又来了,恒利眼下没这么多金子,库里一共只有四十多斤黄金,这还是上次姚梵兑换之后,特意嘱咐恒利自己十天后还要来兑,才特意从附近州县抽调预备下的。
姚凡几天前刚刚来换过黄金,这番再次前来,恒利的伙计又如何会认不出他来。
恒利在青岛口这家分号的老板张百川当即就亲自迎出来了,只见一个头戴黑色瓜皮小帽、青长衫、黑布鞋、白袜子、净白脸上没有胡须的精瘦中年人走了出来。
他连着给姚梵作了两个揖,又是吩咐给姚梵看茶又是热络的与姚梵聊天,给人感觉很是亲切热情。
这年头的生意人之间往往都有些联系,张百川也是这样想,直接开口打听道:“我听说姚老板在海外的生意极大,不知有没有分号开在北京、上海、广州、西安、武汉等地?以前与我恒利金店各地分号有没有过交道?”
姚梵望了望柜台里忙着称黄金的伙计想了一下答道:“生意嘛,一回生二回熟,咱们这不是已经打起交道了么。”
张百川一怔随即失口笑道:“正是正是,但盼姚老板今后常来常往的好,我恒利的信用那是没话说的。”
姚梵循着自己对历史的记忆,心说等将来八国联军进京抢一把狠的,搬光你们四大恒的京城银库,你们到时候全都得完蛋,信用好有个鸟用。
“张老板,言归正传,你这里金子不够我兑啊。你说我是砸你招牌呢?还是砸你招牌?或者还是砸你招牌?你自己选。”
张百川绕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尴尬笑道:“姚老板真是会说笑,您可别急,区区76斤黄金,我恒利三天内就能凑齐。”
姚梵无奈,只得道:“也只能这样了呗,现在你把库里四十斤先给我罢。按理说,上次我便吩咐你们的伙计,我以后还要很多黄金,可是你们也太小气,连两万两都兑不全。”
张百川尴尬的道:“要不这样,姚老板以后提前给我打招呼,我也好提前安排,使海轮从天津、上海给您调来。”
姚梵道:“这主意还行,那我这次先在你处预订,你先给我四十斤,剩下三十六斤下次给。”
张百川抱拳在胸前摇晃着作揖道:“预订的话,姚老板得先把火耗给付了。”
姚梵对此无所谓,便把剩下要兑的黄金火耗先付了。
姚梵低头用碗盖拨弄着茶叶,留意问道:“不知恒利对大主顾有没有优惠?”
青岛口是个小地方,张百川当然知道姚梵的货刚刚运进城。他听人说,姚梵的货足有好几百箱之多,都是上等洋货。
在商人眼里,那么多货运进来,等于是哗哗的银子在中间走流水,如果姚梵愿意把银子全放在恒利,那对于青岛口小小的恒利分店来说,可是一笔天大的业绩。
张百川早在姚梵第一次来兑换黄金之后,就有这样的盘算了,巧在今日姚梵自己跑上门来,当然不能错过机会。
“姚老板可算问对人了,别人我不敢说,但姚老板您可是大海商,一次上千箱的洋货进口,这样大的生意我恒利自然愿意与您作长期的相与。”
姚梵不跟张百川磨叽,直截了当的道:“那不过是一船的货罢了,今后我大船来此,一船何止千箱。
不过我不喜欢银子,我喜欢黄金,银子太重太压仓,不便运输去海外。”
端起碗喝了口茶,姚梵继续道:“我知道张老板的意思是要和我作长相与,我这个人好说话,若是恒利能给我在火耗上打个折扣,我今后的银子全都放在恒利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