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
……
……
走出浮云楼,微微有些摇晃的麒麟站在大街上问横棍:“咱们去哪儿找方解?”
横棍想了想说道:“你先去住处将咱们两个的兵器取了,手里没有家伙底气都弱了两分。长安城里规矩太大不让带着兵器随意走动,你回去取了之后小心些,别被巡城的官军觉了。方解和那个叫红袖招的歌舞行既然关系密切,我就先去那里问问。不管她们知不知道方解的消息,咱们一个时辰之后在红袖招门前汇合,找地方休息一会儿,天一亮就出城。”
“好!”
麒麟拍了拍自己的脸提起精神,看着横棍说道:“你也多小心。”
“你还担心我被那些小娘子吞了?”
横棍笑了笑,转身就走。
“横棍!”
麒麟在背后又叫住他,横棍回头问道:“什么事。”
“你好像比我大几岁,要不咱俩结拜为兄弟,从今儿起我叫你大哥?”
麒麟摸了摸自己的秃头,这高山一般雄健魁梧的汉子竟然有些扭捏。
“行!”
横棍点了点头道:“等出了城找到方解,咱们收他做小三。”
麒麟哈哈大笑,使劲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阔步离去。横棍看着麒麟的雄阔背影逐渐消失,忍不住摇头笑了笑自语道:“这个憨傻货……做兄弟,不错!”
他看了看已经没有几个行人的大街,辨认好了红袖招所在的方向步走了过去。浮云楼距离红袖招并不近,即便走些也最少要走小半个时辰。这几日到了长安之后他们四个也没少出来闲逛,最大的乐趣就是一家挨着一家的找酒楼吃过来。
十五年风餐露宿,总算安稳。
但这安稳,好像太短了些。
横棍转过一条小巷子,看了看左右没有人随即提起内劲往前疾掠了出去。他一路上只走偏僻的小路,这样就能施展轻功,大街上隔不了多久就有巡城官军经过,若是被看到免不了一番麻烦。
就在他刚转进一条幽深巷子的时候,猛的停住脚步转身往后面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后出现了一个白影。
在如此寂静深邃的夜里,那白影出现的突兀如鬼一般令人心里一寒。这人的身法显然极好,也不知道已经跟了横棍多久。他就好像一件被风卷着的衣服一样,飘飘然向前竟是看不到如何借力。
“谁!”
横棍低声问了一句。
那人似乎是有些惊讶被横棍察觉,身形停顿了一下之后缓步往这边走了过来。清冷月色下,那一袭白衣飘飘荡荡,看着真如没有腿脚向前飘行的鬼魂一样。等走到了近处横棍才看清,来的是一个风度翩翩长相俊美暇的年轻公子。
“为什么跟着我?!”
横棍冷声问道。
“你是……”
那人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个善使铁棍的人?”
听到这句话,横棍的脸色猛然一变。他看着那年轻公子想认出对方是谁,可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一点印象。
“难道你是……”
他本想问你是不是一直追杀我们的那些人,但话还没问出来,那个白衣公子已经开口:“本想跟着你找到方解的所在,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的戒备心。也难怪,十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时刻保持警醒。”
“你修为不错,可惜……你的兵器没在身边。”
他说。
横棍冷哼一声,暗中将劲气全都凝集在右手。他看着那白衣公子道:“棍子在不在都没关系,棍意在就足够!”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向后急退,在半空中将自己的右手举起来,四指并拢,食指朝天。
“棍在这里!”
一声暴喝,那一根食指猛的往下一砸。
夜空中的气温猛然一变,四周数十米内都变得炙热起来。一瞬间,那一根食指似乎化作了一条形的长达十几米的巨大铁棍,排山倒海一般的砸了下来。那形巨棍落下来的时候,空气里都出噼啪噼啪的爆裂声。
轰!
一声巨响,漫天烟尘如被烈风卷起来一样充斥在巷子里。
一指化一棍,竟然将这条小巷子的路面砸出一道宽足有一米的深沟。坚硬的青石板片片碎裂,被棍意震荡成了齑粉。尘烟漫卷往四周激荡出去,竟是吹的路边的小树纷纷断裂。旁边几户人家的院墙,立刻就布满了蛛一般的裂纹!
毫疑问,这是横棍有生以来使出的最强一棍。
“不俗,一个散修竟然靠自己能有这般成就,很好,降魔杵灭魔式也差不多如此,但要比你的棍法强横些,因为既然是灭魔,自然不能心存怜悯。魔行人间祸乱苍生,佛也要金刚怒目。”
就在横棍盯着那尘烟浓密-处戒备的时候,清冷的话语从烟尘里飘了出来。一股风卷过,尘烟尽散。再看时,横棍的脸色骤然一变。
那棍意,到了那白衣公子身前三尺处竟然再难寸进!一米宽的深沟,在那人身子三尺之前戛然而止。
如此霸气刚猛的一棍,竟然没能迫近那白衣公子的身前!
“佛说人身不过是表象,可定可幻。你以指化棍也算是有几分悟性,竟然参破了些许可定可幻的佛意。但既然是幻,又何必拘泥于棍这一种?”
他伸出手指遥遥点了一下,噗的一声,横棍的右胸上就骤然出现一个狭细的伤口,前后贯通,血雾爆散。
“可化剑”
白衣公子轻声道:“也可化锤”
他再一点,轰然一声,横棍的身子如被重锤擂在心口上似的,身子被砸的向后飞出去十几米远狠狠的撞在一户人家的墙壁上,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肋骨。
“还可化斧”
他再一指,如利斧从天而落,整整齐齐,将横棍的半边肩膀卸掉!
白衣公子缓步前行,一边走一边说道:“这是幻,有诸般变化万千妙法。但手指就是手指,幻化万千可手指的模样也没有改变,这便是定。”
“我喜欢用定的手指,本意就是本意,最真实简单,才是我佛宗弟子追寻之处。”
他的手指往下一按,挣扎着试图站起来的横棍忍不住闷哼一声,身子抽搐了几下后没了动静,额头上,多出来一个光滑圆润的小洞,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从那小洞里潺潺流出。
“明王慈悲,佑你往生。”
白衣飘飘的如出尘莲花的妙僧尘涯低声诵经,宝相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