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镇见孙淡脸色不太好看,忙解释说:“今天小人初次同郭家小子认识,若缠得太紧,只怕会引起他的疑心,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也是,对了,你今天同郭曾说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谈谈了昆腔的事情。”冯镇抓了抓头,呵呵笑着:“老爷,说起吃喝玩乐,嫖赌我在行,可唱曲捧戏子,却有些为难。这事你还另找人吧,真真是憋死我了。”
孙淡有些恼火:“先前找你过去赚郭曾的时候,你保证说要搞顶他的,怎么现在又说不干了?”
“这小子也是读过几年书的,说起话来让人听不懂,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不过淡老爷你放心好了,我在他面前倒没露馅。我还对他说同月官很熟,准备找个时间请她出来教唱戏,并请郭家小子一起去。那小子,一听到可以让月官私下教戏,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呵呵,老爷,现在,你应该给我找一间大一点的宅子用用。”
“这事好办,陆炳在京城有十几间不大不小的院子,找他借一间就成。”孙淡点点头,心中沉吟,让冯镇这个老粗去对付郭曾是优点为难他,看样子,还得另外找人。可兹体事大,找一个不相干的人过来做局,却不太妥当。
大概是知道孙淡的心思,冯镇道:“淡老爷,明面上我是一个南方来的富商,可要给郭曾下套,单靠我一人可不成,还需要几个帮手。这个帮手需要能读过几天书,能同郭曾说上话,还得懂戏,能言会道。”
“知道了,我下来再考虑考虑。”孙淡也不在谈论这事,只同孙佳一起在街上慢慢散步。
冯镇和孙佳的丫鬟凤仙很自觉地落在后面,远远跟着。
“真好啊!”孙佳长长地出一口气。
“什么真好啊!”
“出来同你走走真不错,心情也好了许多。”
“你成天朝外面跑,就不怕府中的人知道吗?”
“怕什么,姨娘吗?”孙佳轻轻咬着下唇,有些生气的样子:“我们院子里的一应开销和景家的用度都由我支撑着,谁敢说我?景家兄弟来北京了,安家过日子,还不都得靠我。我那两个不成器的舅舅好吃懒做,一来京城就从我手中弄了一百两银子安家费。如今又缠着我让给他们安排个好的营生,对了,也不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听到的,说你是陆家钱庄的股东,想在钱庄找个事做。”
孙淡笑着摇头:“你那两个宝贝舅舅我可不敢用,对了,他们是什么时候来京城的?”
孙佳:“是啊,我估摸着是姨娘同他们说的,还说什么在你这里做事,什么活也不用干,就有大钱可拿。我心中生气,骂了他们一顿,也再不理睬了。他们是正月初十来京城的,已经在城中晃悠了十天,府中的人都不待见他们,真真是把景家的脸都丢尽了。”
孙佳神色有些黯然:“可怜这两个舅舅都是成年人了,妻子儿女加一起,两家人上下十余口要吃要喝,成天腻在府中,自己丢人不说,反让家人陪着他们丢人。他们以为我孙佳是什么人,成天闹着要我想办法,一不顺心就骂将起来。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子,拳打脚踢维持院中的生计,却不讨人一句好。”
孙淡心中一动,这景家兄弟还真是一个纨绔子弟啊,这样的人是最适合的损友对象。若将他们放出去,要想带坏郭曾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况且,这二人也读过书,琴棋书画半通不通,斗鸡走狗吹拉弹唱样样精熟,好吃懒作为人刁滑,典型的清朝八旗子弟,应该同郭曾有共同语。
孙淡:“孙佳,你两个舅舅懂戏不?”
孙佳好象明白了什么,眼角有喜色闪过:“那两个不省事的,只要是玩艺儿,什么不懂?”
孙淡:“让他们来找我。”
“你真要用他们?”
孙淡:“只管让他们来,这事若做好了,我给他们一人一间宅子安家。”
孙佳虽然心硬,可景家兄弟好歹是她的至亲舅舅,见他们潦倒成这样,心中也是痛惜。见孙淡愿意扶持他们,心中感动,低声道:“多谢了。”
孙淡:“自己人就不说这些了。”
这样安排也好,到时候景家兄弟负责下套,冯镇假扮富商不断借钱给郭曾,只需十日,定叫那郭曾欠下一屁股还不完的陈年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