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着树叶,也在拂动着骑手们长矛顶端的三角旗。
马蹄踏在碧绿的青草上,发出令人心情愉悦的“的哒”声,人们华丽帽盔上那纯白色的羽簇也在有节奏的抖动着。
“父皇,您似乎非常信任那些黑人士兵!”
骑着一匹纯白色骏马的安德雷斯今天终于没有再穿那一身传统的德国灰,一件以白为主色调的上衣搭配了欧洲贵族们所热衷的墨绿色纹饰,宽大的白色披风一直搭到坐骑的臀部位置,下身一条白色的紧身马裤,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长马靴,远观或是近看,这都是一位标准的白马王子。
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辰天今天骑的是一匹纯黑色的骏马,它的毛色是如此的纯,阳光下黑的油光发亮,而且要比这队伍里的其他马匹高大一些,不过别以为它是一匹纯种的阿拉伯马,那种马虽然有着体格强壮、耐力出众的特点,但因为容易发怒而不适合作为皇室成员们的专门坐骑。实际上,这是一匹从阿拉伯马和传统欧洲马中选出佼佼者杂交而来的马,虽说它的血统并不那么的纯正,但兼合两者的长处——既有阿拉伯马的耐性,又有欧洲马的好脾气,而这种马也多被欧洲上流社会所接纳。
“我信任我的每一个士兵!”
这是辰天对那个问题的回答,简单而又蕴意深刻,紧接着,他反过来问了安德雷斯一个问题:
“你看过我们的黑人士兵打仗吗?”
“看过!在缅甸和马来半岛的时候看过,一些纪录片里也能找到这一类镜头!”
说这话的时候,安德雷斯的目光很清澈,清澈的像一片没有受到污染的天然湖泊一样。对于他来说,战场上的东西该一就是一、该二就是二,而不像政客们嘴巴里说出来的东西,你永远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真实成份。
许多年前,辰天也有这样一双眼睛,那时候。瞳孔里并没有现在这么多深邃的东西。有时候,辰天很羡慕安德雷斯的那种单纯,但有些时候,他又会担心这种单纯会在压力面前演变成为一种软弱——作为帝国的继承人,他不必非常博学,也用不着聪明绝顶,甚至可以不好斗,但是软弱、暴躁和没有主见这三种性格却是万万不能有的。
“无所畏惧。甚至不惧怕死亡,他们的进攻往往只有两个结果,胜利,或者是全体阵亡!”
辰天如同吟诗一般说出这句话,既是一种赞美,也是一种感叹。然而,若要这些黑人士兵永远为帝国效命,就只有将他们纳入帝国公民的范畴,但德国容纳不下这么多外籍公民,在若干年后。许许多多曾经为帝国效力过的黑人士兵必将为自己的民族独立而战。辰天很清楚。不管自己用什么手段,也不可能违逆历史地潮流,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在这些人仍忠于帝国的时候让他们多贡献一份力量,同时在从他们的土地和家园掠夺资源的时候,保证他们的人民能够得到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粮食、药品和信仰。
“勇往无前,直至死亡!”
安德雷斯轻声附和到,但这种赞美背后的东西,也许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安德雷斯,我的王子,如果让你统帅我们新组建的黑人兵团,你怎么办?”
安德雷斯转过头,脸上很平静。但是眼睛里却写着两重意思的惊讶——统帅这样规模的军队?统帅这些黑皮肤的士兵?
“假如你已经成为这支兵团的指挥官,你打算在西班牙如何部署?这个问题想好了再回答我!”说罢,辰天纵马向前,后面的贴身侍从们紧紧跟了上去。
在这风景秀丽的树林中,安德雷斯陷入了思考之中。
西班牙,那是一个动人的国度,英国人从世界各地掠夺财富只为了建更多的战舰,而西班牙人最强盛的时候却将无数的财富用于修建加泰隆尼亚美丽山谷中一座座修道院,他们有着许多无与伦比的精美雕塑、喷泉、广场以及各式各样的建筑。当自己还只有16岁的时候。安德雷斯就带着几个侍从化装成奥地利贵族游览了西班牙,阳光、沙滩还有一座座充满历史气息的城市,那里的一切至今仍让他记忆犹新。
可是现在要让自己率领数万黑人士兵进入西班牙,安德雷斯一下子有些无所适从了。他从军的时间并不短,但不论是坐在父亲身旁参加军事会议还是以参谋官的身份参加战争,都没有真正统率过一支部队,更不要说是率领一个兵团深入到一个动乱中的国度中,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安德雷斯脑袋里一下子涌出许多经典的战例,还有将军们在研究战场局势时那眉头紧琐的表情。当自己只需要在一旁出谋划策的时候,安德雷斯总是能够想出不少精妙的主意,并因此常常受到将军们的赞赏,可是他现在才发现,要独当一面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一会儿,“砰砰邦邦”的猎枪声便从前方树林中传来。这里是东普鲁士,整个德国土地最肥沃、森林湖泊最茂盛的地方,也是德国最大的军马产地和畜牧业基地,而春天和秋天又是一年之中动物活动最频繁的时节,不仅是德国皇室,贵族们也喜欢到这里来打猎。所以,近年来在东普鲁士南部和西部购置庄园的人特别多,在一片茂密树林的深处指不定就藏着一座童话式的别墅。
“殿下!兔子!”
身后的侍从突然指着一片小灌木,并且非常迅速的摘下背上的猎枪。只要安德雷斯一句话,他就会在第一时间递上猎枪,或者直接代为效劳。
“算了,春天的兔子又不肥!”
安德雷斯策马立于原地,静静地看着那只灰色的野兔在灌木丛附近寻找食物,不一会儿又从另一个角落里又跳出一只颜色差不多的兔子,它们像是原本就认识一般很快就凑在了一起,然后一同消失在茂密的灌木丛中。
安德雷斯的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落寞感,再有10个月他就满20岁了,只要不是在军营。他身旁就少不了香水味道。在德国,没有哪位待嫁的少女不希望有机会得到皇室地亲睐,她们甚至会为能够和这位年轻皇储说上一句话而疯狂。可是在安德雷斯的心里,这些年来始终只有在马德里大剧院见到的那个美丽身影能够让他心动。
“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