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巍看着言诚,突然笑了。
笑得很是开心。
他觉得自己遇见了一个很有趣的人,一件很有趣的事。
一个凡人站在修行者的面前,说我想杀了你,这事非但是有趣,而且是极为有趣,可以当成一个笑话对别人讲,任何听了的人都会笑得肚子疼。
“我原谅你的无知,你退下吧。”晋巍笑。“你很有趣,有趣到我不忍杀你的地步。留着你的有趣去愉悦更多人吧。”
“你忍不忍心杀我是你的事,但我必须杀了你。”言诚诚恳地说。
晋巍笑得更厉害了。
“我好奇的是你要如何杀我。”晋巍说。
言诚缓步向前,抬手摆出一个格斗姿势:“请。”
“器儿。”于尊原向前,来到于器身旁,低声相问:“温姑娘的这个家人,也是修行者?”
“不是。”于器摇头。
于尊原皱眉,不明白于器为何这么淡定。
不是修行者,却敢和修行者对战,甚至还放狂言说要杀了修行者?
这是疯了不成?
这时于器说出了后半句话:“但比修行者更强大,更可怕。”
这是什么话?
于尊原愕然不解。
晋巍看着言诚,像在看一个笑话。
但他内心深处又隐隐有一种感觉,告诫他不应轻视此人。于是心情多少有些矛盾,又因矛盾有些焦躁。
对付一个凡人,何须不安?
他皱眉,然后决定用雷霆手段将言诚立毙于拳下,消了这一丝的不安。
他负手向前,是为显示自己的从容。因为一个像他这样境界的修行者,对付一个凡人时还郑重其事,那么本身便是一桩要被别人笑的笑话。
他缓步向前,慢慢接近言诚。
他要在从容不迫之中,出手如电,立毙言诚。这是立威,也是给自己安慰。
“晋先生,帮我杀了于家全家!”徐天山抱着重伤的儿子,目露红光。“他们敢伤我儿,我便要他们全家付出代价!”
语气中满是愤怒,仿佛为恶的不是他,而是于家。
言诚不喜。
左手缓缓抬起,右手在后,缓缓描绘画意,微微而动,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晋巍皱眉,因为他自言诚右手的微动之中感应到了一丝念力的波动,因此而内心惊讶。他打量言诚,仔细地分辨,但无论如何看,都无法从他身上感应到修行者的气息。
但他注意到了言诚双手上那奇怪的装饰品。他感觉到随着言诚右手微动,其左手装饰物上竟然出现了一丝念力的波动。
此时,画意成。
于是,言诚左手一片甲片中的破甲念便被激发而活,带到着周围的天地念力运转起来。
晋巍脸色刹那改变。
他于言诚手上,感应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那力量之强,即使是动念上境的他也不敢小觑。
不好!
心中发出惊呼,晋巍再不敢托大,向着言诚疾冲而去,挥拳之间如同重锤出击,向着言诚胸膛撞去。
空中,有爆炸般的声音震响。
于尊原皱眉,内心紧张无比,于器微笑摇头,全不在乎。
那是曾经击败过他的人,如今在战国身边学习了一年多,进步又怎么会比自己还慢?
言诚,让我看看如今的你有多可怕吧。
他想。
晋巍拳势如锤砸击,转眼已然到了近前。
言诚面不改色。在他看来,这一锤虽然强猛,但少了狠厉,比起莽茅人那凛冽的杀人刀法差出太远。
他面对莽茅人的杀人刀尚且面无惧色,这种拳又如何能影响他的心境?他目光沉稳,稳稳地捕捉到对方的拳路,于对方拳法轨迹未能连至自己胸前之时,突然向前一步。
一步动,便有念力动。天地念力紧随着他,仿佛被他左手引动,轰然向前而去。
一掌击出,破甲念贯注掌间,天地念力涌动相随,瞬间撞开了对方的手臂,使对方的拳头改变了路线打向一旁。
然后,那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对方的胸口,那先出拳者寸功未建,便立时被打得踉跄后退十余步,全力稳住身形才停下。
胸膛处有沉闷的痛楚传来,令晋巍的脸色完全改变。
那一刹那间,他已经用念力护住了胸腹要害,本以为对方这一掌再强,也无法破开。但未料到,这一掌之力几可破甲裂胄,自己的念力防御方与其相触,便立时土崩瓦解。
巨力透胸而入,震得他气血翻腾,口中发甜,几乎差一点便要吐出血来。
“你……”他瞪着眼盯着言诚,“你……你做了什么?”
“打你。”言诚认真地回答。
然后他大步向前,走得虽快,却从容。他抬起左掌,遥遥对着晋巍,右手轻轻地移动着,维持画意不散,准备随时再次发动。
晋巍眼中透出恐惧之色。
恐惧,源于对未知的不知。他无法看透言诚,无法理解言诚为何能拥有这样可怕的力量。
难道他手上的装饰其实是念器?不可能!便是念器,他一介凡人又如何能激发念器的力量?
他到底使了什么妖法?
这样想着,便忍不住这样问出口:“你用了什么妖法?”
妖法?对,只能是妖法!
徐家人此时心中的震撼一点也不比晋巍来得轻。
晋巍是多么强大的修行者,没人比徐家三父子更清楚。他们花重金将这位修行者请来,为的就是确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