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清宇嘴角勾起极淡的笑意,如果不细看几乎看不出:“颜颜,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就算你拿了药,跟他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不到半年,绝不会放你走!”
他很快转身离去了,紧接着,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太监长而尖的声音:“御驾起行”
夕颜就在那个声音之中,失了神。
等到天亮,她再度听到了门响的声音,紧接着有很轻巧的脚步声慢慢接近龙榻边,夕颜微微睁开眼来,突然见得一个年轻的宫装女子站在旁边,正看着自己。
见她睁开眼来,银针欢喜的唤了一声:“侧王妃!”刚刚唤出声,却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忙的捂住了自己的嘴,顿了顿又为难道:“侧王妃,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我还是唤你侧王妃吧!”
夕颜错愕的看着她:“你是谁?”
银针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侧王妃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银针呀!皇上说你刚刚来到宫里,怕你不习惯,让我来服侍你的。”
“银针?”夕颜自然也是毫无印象,看着她,忽然道,“你刚刚唤我什么?侧王妃?我嫁给皇甫清宇是为侧妃的吗?”
银针顿了顿,方才点头道,目光中微微带着悲戚:“是的。侧王妃您都忘记了吗?皇上他很疼你,你们感情很好,你有了身孕之后,皇上怕你出事,一直都让你住在他的园子里。皇上他最疼的就是你,每天你们都在一起,而王妃也就是皇后娘娘,皇上几乎看都不看一眼。”
夕颜再次听到跟自己相关的往事,却依旧丝毫印象都没有,只觉得她在说陌生人的事情。
银针服侍着她起身,又取了新的衣衫来为她换上,其间一直叙叙的讲述着皇甫清宇还是王爷的时候,究竟待她多好多好。她说了那么多,她所说的皇甫清宇几乎毫无缺点,完美到夕颜几乎怀疑她是皇甫清宇派来的说客。
对镜梳妆,夕颜翻拣了一下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顺手拣起一支玉簪递给身后的银针:“就戴这个吧。”
银针微微一怔,接过那支簪子,为夕颜戴上之后,方才道:“侧王妃,这支簪子是皇上在你生辰的时候送的,后来你走了,这支簪子也不见了。我原以为是你带走了,原来是皇上收起来了。”
她语气中透着心酸,夕颜的心中竟隐隐有痛的感觉袭来:“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跟他分开?”
“奴婢不知道。”银针垂了眼眸,“后来的那段日子,皇上依旧待王妃跟从前一样好,甚至比从前还要好。可是侧王妃您,却不知为何变得冷淡了……皇上那时很难过,我曾经好多次见到他站在房门口,站很久,却不进去。因为那时侧王妃您每次见到他,总是不高兴……后来,十一爷大婚的那天,皇上去赴宴,您便不知为何突然不见了,而皇上回来之前,便有人传来消息,说皇上登基为帝。后来,便再也没有侧王妃您的消息了。侧王妃,你究竟去了哪里?”
而银针曾经以为,也许三年之期,夕颜已经没了,却没有想到,至今时今日竟还能见到她,心中不免欢喜,也撇开这个话题没有说。
夕颜怔怔的,被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酸涩逼得有些透不过气来,许久之后方才低声道:“我去了大楚。”
这个丫头说,皇甫清宇待她仍旧是一般的好,是她,负了他?
夕颜根本不敢相信。面对着那些毫无记忆的往事,她无能为力。
许久之后她才站起身来,对银针道:“你带我去御花园中走走吧。”
夏末秋初,御花园中还是一片繁花似锦的模样。夕颜着了粉色的宫装走在其间,几乎引得后宫之中的妃嫔宫女倾巢而出,或借机在御花园中行走,或躲在暗处,偷偷的看着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绝代佳人。
夕颜信不走着,面对着满眼的美景,却只是心不在焉,反而反反复复的想着皇甫清宇和银针告诉她的那些往事,那些,属于她和皇甫清宇的往事。
迎面蓦地走来一个身着瑰红色宫装的女子,美艳不可方物,眉目之间隐隐透着冷傲,身后跟了一大批的宫女,缓缓向夕颜走近。
夕颜虽不认得她,然而见了那宫装和那架势也猜到几分,退到一边,思虑了片刻,还是低身见礼:“见过皇后娘娘。”
林瑞雪早在听说有女子在钦安殿中睡了一天一夜之后,便已然猜到了是她,今日特地出来看看,果真不出自己所料。然而在看见夕颜的那一瞬间,她心中终究不可抑制的泛起酸痛,那是面对其她的后宫女子时从未有过的感觉。
因为是她,只因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