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忙,估计只能一更了,请原谅。)~~~~~~~~~~~~~~~~~~~~~~~~~~~~~~~~~~~~~~~~~~~~~~~~~~~~~~~~~~~~~~~~~~~~~~~~~~~~~~~~~~~~~~~~~~~~~~~~~~~~~~~~~~~~~~~~~~~~~~~~~~~~~~~~~~~~~~~~~~
这夏宁在房里,真是花容惨淡,伤心欲绝。
她不是对朱厚照没动心。自从那日街头相见,便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岁许的少年暗生好感。只觉得他除了轻佻些之外,才华见识,都是自己这些年跟着父亲走南闯北从没见过的。
难得他那天发下重誓,夏宁虽未当场答应什么,但双刃在颈,两两相望之时,已经有了情意。她这几天一直就盼着他来,盼着跟他见见面,说说话。
只是她内心有着强烈的自尊和自卑。自尊的是,自己也是书香门第清白传家,到父亲这里虽然家道中落,却也没走投无路去做出些坠了家风,辱没祖宗的事情来。是以她一直隐隐骄傲着,盼着能遇上个才貌相当,家事匹配的如意郎君。普通的,她也瞧不上!
可是当她遇到门外这个少年时,暗生的喜悦迅速就被自卑冲得七零八落,因为他不用刻意伪装便流露出来的尊贵;因为他神神秘秘丝毫不提及自己的家世,却有着随随便便就要做一二百套仆人冬装的亲戚;因为他和父亲当街辩论时的机智和才情;更因为他平白无故几乎等于施舍的帮忙――
这个本来该是上上之选的乘龙快婿,却让夏宁内心越来越觉得高不可攀,越是已经确定他是真心对自己,越是让心底那份心虚挥之不去。
就在今天,他居然当着那么多人说为了一桩亲事!
更可恨的是,有人提起她从来不想面对的一个痛处――大脚!
照理说,像夏家这样的家庭,对这缠足更加在意。可惜的是,夏宁的祖父夏?和母亲相继去世,一家人陷入困顿之中,本已到了缠足之年的她,那时候顾上肚子才是要紧,谁会去管那些?
后来夏儒带着儿女天涯漂泊,风餐露宿,若是缠了足,岂非寸步难行?是以更加的不现实起来。那些年她心思未开,豆蔻未成,只觉得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不缠足更加自由自在更加快活。可现在已经亭亭玉立时方知道它的重要,偶有闪念想起,内心便隐隐作痛。今天这道疮疤被血淋淋地撕开,其痛可知。
自卑加自尊,她把朱厚照当做自己这些痛苦的根源,不愿面对,害怕面对
朱厚照在外面听得她的哭声,真是百口莫辩后悔不已,早知道哪怕另找个时间来,也不开那样的玩笑了。可现在错已铸成,难道还掉头回宫不成?
呆立半晌,忍不住长叹一声:“唉,早知今日终成空,何必当初要相逢?”
里面的人似乎一怔,哭声停顿了一下。
小朱心头一动,似乎找到了些门路,毫不犹豫接着更夸张地表演,用一种深情款款却又略带些世故沧桑的语气轻轻说道:“夏姑娘,总是我不好,轻佻浮躁,本想开个玩笑说是给你兄长的一门亲事,谁知弄巧成拙,此刻的我,追悔莫及!”
顿了一顿,又道:“当日相遇,不知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原也不能奢求太多。知道么,我现在只想对你说,世上男男女女相聚又分离,能遇见你是千万分之一!”
难为这厮情急之下,把黄安的歌词都弄了出来,真的效果不错,里面的哭声竟渐渐小了,只是还不说话。
“既然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在藏着掖着了,索性一气跟你说了吧。不错,我是有些家底,可你几层见我炫耀卖弄过?我不说,是怕你瞧不上我这个纨绔小子。我想帮你家,不是施舍,却是我希望自己真正能不靠祖荫,也敬重令尊豪迈慷慨的性子。现在我才明白,你想的跟我恰恰相反。这也怪我,怎么没顾及一下你的感受呢?要是早想到这一层,便是断臂立雪,只要能让你稍稍感动,我又何苦如此费尽心思?”
他语气荒凉如同话剧独白,却让屋里的夏宁悸动不已,缓缓蹲下蜷缩成一团,无声饮泣。这人真的猜到了自己的心思里,把自己想的说得一干二净!好几次夏宁都差点忍不住,想开了门扑倒在他怀里痛哭一场。
“大脚又怎么了?太祖皇后不也是大脚么?世人只合金莲好,我道爱此是贱男!弓鞋装尽胸中臭,观音赤足立云端!哼!”
夏宁本来已经心软,再听他随口这四句打油诗,忍不住破涕为笑,轻轻嗤了一声,却又急忙收住,不敢出声。
他在外面听得这一声轻笑,心中狂喜不已。可是一听再无动静,知道是最关键的冲刺时候到了。使劲掐着手上虎口,深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道:“好,老子拿出杀手锏来,不信砸不开你这道门!”
“夏姑娘,你不愿开门,我也不敢强求了,只想对你说最后一句话。“
夏宁胸口突地一跳,又急又慌,他要走了么?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好,想给他开门,又想听他最后一句是个什么话。
“曾经有一个梦寐以求的女子就在我的面前,可惜,我不懂珍惜,伤了她的心。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用最真诚的行动告诉她,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一秒、两秒,朱厚照心中数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