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果然是,不过不行。”刘瑾摇头道。
孙无忌笑道:“正是,所以在下说,只怕太子不肯笑纳嘛。”说着拿起桌上洁白的丝巾擦擦嘴角:“不过,要是太子不知道呢?”
刘瑾眯起眼睛盯着孙无忌看了两眼,忽然也笑了:“呵呵,孙先生遮么不是把主意打到咱家身上来了吧?太子不要的,咱家也不会要。甭说了,今儿让你破费着实不好意思,就记在咱家账上罢了。”他倒是挺光棍,既然要拒腐蚀永不沾,那就干脆连饭钱也自己掏了。虽说这顿饭少说也是十几两银子,现在还不算阔气的刘瑾,够肉痛半天的。
孙无忌缓缓放下杯子叹口气道:“唉,没想到公公把自己的清白看得那么重,连太子都没放在心上。”
刘瑾眼睛一瞪:“你什么意思?”
“我说,太子爷的难处公公毫没考虑,光顾着自己的清白声誉,可惜了!”
“老孙,咱们虽是头一回吃酒,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呵呵,旁的咱家不明白,可这个事儿还是能搞清楚的。太子爷都不收你家的钱,我收了,那不是找死么?”
孙无忌听他说完,淡淡一笑站起来,围着桌子走了两步:“都说太子天生礼贤下士,天下归心,果然不错。可惜归心是归心了,只会帮倒忙而已。公公,你想想,太子如今的难关在那里明明白白摆着,你不去帮他排忧解难,一味只知道顺着他来,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光听话不会办事儿,你我这些下面人,还要来有什么用?”
刘瑾脑子有些懵,抬头看着他:“忽悠,你继续忽悠。”
“咱们实话实说,上次侯爷得罪了太子,到如今想起来都睡不着觉,他能有什么坏心?不过就是想借机孝敬太子,求个心安罢了。这时候太子有难处,有些事,当主人的面子上不好说,咱们下面办事儿的就得帮着揣摩是吧?这个机会只要公公能把握住,就算眼下挨些骂背个黑锅,时日长了,太子自然会明白你的好处······总比,总比什么事都办不了好吧?”
刘瑾听完,不由自主地思忖起来,似乎说得也不错,前天自己跟张永把差事办砸了,心里那个难受啊。要是能补上这个口子,使工程正常运转起来,那还不比什么都强?只是,太子爷明知是建昌候的钱,会拿么?
孙无忌仿佛看穿了他心思,笑道:“公公毋须多虑。此时去给太子说,那是一定不会收的。你刚才不都说了么,太子面皮要紧。所以,咱们收,也有个收法。”
“怎么个收法?”刘瑾这么一问,就算是答应了。孙无忌心里暗笑,脸上一副严肃思索的表情:“那咱们就先别忙说是侯爷孝敬的,公公只需如此如此······”
一番话说完,刘瑾将信将疑:“这么做,太子不骂咱家以前小家子气?”
“骂当然是要骂的,可你想想,终有一天,太子爷明白了你的苦心,那时候你所有的忍辱负重不都有了价值么?公公,个人毁誉何足道哉?为了太子的事业!”
“行,既然孙先生这么说,倒也可以商量,你家侯爷准备出多少钱?”
“也不敢多了,一万两怎么样?太多,公公也没道理讲。”
刘瑾笑道:“呵呵,看不出孙先生你还是蛮细心的,连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那,咱家就替太子爷却之不恭喽!”
“好说好说,来来来,吃酒吃酒!”孙无忌大喜,急忙示意把酒斟满。
刘瑾自觉帮主人办了一件大事,心里既满足,又有些小小的遗憾,慨然叹道:“只可惜这番心思,一时间不被理解,不免思之耿耿啊!”
孙无忌大笑道:“公公这话正是呢。不是在下奉承公公,虽说事有大小,但内理相同。公公此举,比之公孙杵、程英之流,也不遑多让的。”
一句话说得刘瑾满脸褶子这都遮不住地蹦跶起来,竟带有几分羞涩吃吃笑道:“孙先生这般过奖,咱家是不敢当滴。唉,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为主死士,那是我们奴才的本分而已!”
“公公高风,孙某佩服,孙某佩服!”孙无忌一脸的肃然起敬,站起来端正行了一个大礼。心里却暗暗骂道,老王八蛋,替主子受个贿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死士了。自比朱亥、候嬴,脸皮还能不能再厚一点啊?李太白泉下有知你这么作践他老人家的作品,那还不从棺材里爬起来把这首《侠客行》烧个干净?
刘瑾急忙伸手将他扶住,笑意更加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