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什么“效仿东山游湖”,陆宁就微微蹙眉,和这个世界的文人接触多了,很多流行的典故也很有一定了解,有唐以来,文人携妓出游成风,既是闲情雅致,也是牌面。
这就是学的晋时谢安携美游东山的典故了,前朝诗仙,便最是羡慕谢安,甚至凭吊谢安时,带了歌妓载歌载舞,又赋诗一首,“携妓东土山,怅然悲谢安。我妓今朝如花月,他妓古坟荒草寒。”
而现今这蜀国贵胄子弟,包括那喜欢抨击权贵的名士田淳,显然也觉得携美出游是风雅之事,也是习以为常之事。
更听这徐建成说什么要将他的乐伎让给自己、孝敬自己,越说越不成话,陆宁摆摆手:“这倒不必了,我有妾汤氏,可陪我同游。”
瞬间陆宁已经有了计划,也顺便见见这些蜀国贵胄子弟,以及蜀国的名士,自己若孤单单一个,未免成了怪胎,真要从简州临时买乐伎充数,可也真委屈了自己,何况从时间来说,要想游玩的好,在画舫入住一两晚是肯定的,自己做柳下惠,乐伎的嘴,万一传出去,就算不被人疑心之类的,让人觉得自己身体有毛病或者有龙阳之癖,可也太不好听。
毕竟自从见到这徐建成,接下来该怎么做,自己心中大体有了计划,若没个好名声可不行。
赴明日之约,除了见见川蜀贵胄名士,也和自己的计划有关。
“好,那就好,那就好!”
徐建成见陆宁听得自己要出去厮混,好像没什么不悦的表情,而且还愿意同行,立时喜不自胜,又说了一些出行银钱,师父全不用费心之类的客套话。
陆宁翻个白眼,“你欠我三万金,我可一文钱还没收到呢。”
徐建成立时讪讪起来,他觉得师父是姐姐寻来教训自己的奇人,只是假托齐商名义,是以欠款之事,也没太当真,但现在说起来,好像他拍胸脯要帮师傅支付出游费用之类的,确实也没什么可多说的。
……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马车来接。
汤玉娘昨天听到要陪陆宁踏青,早早就起来妆扮,一袭红彤彤裙裾,雪白酥汹半露,束成圆球一般,露出迷人锁骨和深深沟壑,肤如凝脂,诱人无比,偏偏又自幼知书达礼,贤淑味道,饶是美艳绝伦,却是一派官家夫人的高贵典雅气质,半分风尘气也无,
随身行囊,也带了漱洗物件、衣物鞋袜等等,显然是做好了过夜的准备。
车马到了西城门处,和徐建成、伊崇度、田淳三人汇合。
徐建成介绍互相认识,伊崇度神态倨傲,田淳闻听陆宁是商贾身份,更听说是因为什么赌诈之术成了徐建成师父,眼中更是鄙夷。
陆宁不动声色,和两人见礼,要说这田淳,好夸夸其谈,抨击权贵,但对贵胄子弟送自己美妾,又携美出游,觉得理所应当一样,很难用后世价值观来评定他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历史人物,通常就是这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