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榻上,陆宁品着茶,不由琢磨,矫公罕为什么反而没有驱军来武峨地。
显然,这家伙作为峰州刺史,传闻学问不错,甚至早年曾经想过参加南汉的科举,是个中原通无疑,也必然是谋定后动,不似阮宽那样莽撞,齐人进入安南地,他必然要先观察一番,衡量齐军的实力,再定行止。
旁侧,伺候陆宁喝茶的是一名清秀完颜女卫,当陆宁目光看过去的时候,脸便特别红,这些彪悍无比又都经过血淋淋杀戮训练的杀人机器,在主人面前,却都很腼腆,和同样大年纪的女孩儿没什么区别。
外间,突然传来娇笑说话声,雪白衣裤越发靓丽四射的李艳娘,刚刚进屋,陆宁脸就沉下来,“非要喊你来?又去哪里疯了?!”
本来艳光照人,俏脸全是笑意,被陆宁训斥,她立时便咬起了红唇。
陆宁知道她去做什么了,这几天,李艳娘做善人上了瘾,每天都出去施舍孤寡老人和无所依靠的孤儿。
说起来,同情和救助弱者本来就是人类能获得极大满足感的途径之一,李艳娘以前虽然尊贵,但这种新奇的感受自然从来没体验过,施舍的物件又是官方筹措,不必心疼,好像一下就解锁了她某种情感中的特质,令她乐而忘返。
看着她,陆宁也有些无奈,这女人,如果在深宫,再遇到合适的帝王,那是一名奸妃无疑,但如果生活在后世,说不定,就是个什么慈善家,环境能造就人,确然无疑。
“帮我写封信,给矫公罕的,大概意思就是示好吧,和他守望相助之类的。”陆宁现今越发懒得写毛笔字,除了常用的一些字还练得不错外,通常都不会再动笔,其实他靠对力量的精确掌控,确实可以将字写得很好,但那样写字太耗费体力,比战场厮杀还累人。
李艳娘忙答应,去旁侧书桌按陆宁的意思琢磨该怎么写这封信。
陆宁又看向桌上的舆图。
跟随巨剑营和新锐三营最后一批进入武峨地的士卒中,有汴京军学总馆进习过,会简单绘制舆图的几名堪舆郎,早就跟在自己身边作为司衙军吏,现今绘制的这张舆图,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从广源寨到武峨地的路线图,但其中所经之处地形,以及转弯曲折之步数,记载的极为详细,至少,陆宁能看得明明白白。
当然,虽然如何看新式舆图是陆宁要求军中将领的必修课,汴京军学总馆的中高级将领进习中,此也是最重要的科目之一,但要说现今要将领们人人懂新舆图,那也不现实,比如米珠,就怎么也看不懂舆图。
不过,陆宁也不急,这些东西,都要慢慢来,而且如米珠,也不是一方统帅或者一个方面军领军将领的料子,战略上她一窍不通,只是战术的执行者,懂不懂看舆图,也无所谓了。
汴京军学总馆,对将领们的培训,主要就是战略战术等方面。
又如对后勤的重视,辎重学是另一个很重要的学科,不仅仅是禁军中的军需官,便是道、府及重要州的州兵、民团将领也要进习,民夫的征伐调动,物资的调配等等。
现今战争,军民完全分家根本就不可能,军,需要民的大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