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临时获得的七品职务,相当于给谷大用做副手,拥有插手两府两州军政的权利。除了谷大用之外,其他平叛军官和当地文官,都必须认真听取王渊的建议。
七品以下文武官职,若被王渊发现作奸犯科,耽误了平叛事宜,王渊可以直接先砍了再说。
当然,朱厚照也可以安排王渊做兵宪官,整饬北直隶兵备道。但兵备副使是正四品、兵备佥事是正五品,王渊同样没资格爬那么高,兵备佥事以下的道官又没啥鸟用,那二百骑兵容易被谷大用呼来喝去。
反正都是逾制,还不如让王渊当巡按御史,自由指挥那二百骑兵——谷大用知道二百骑兵是皇帝的宝贝,肯定不敢轻易使用。甚至有可能叛乱结束,那些骑兵都只在旁边围观,顶多打胜仗时派上去扫尾捞功。这就违背皇帝的初衷了。
王渊说道:“这次学生前来拜访,是想向先生求教一些建议。”
王阳明笑道:“我不知道详细军情,哪敢胡乱建议。但从已知的军报来看,乱军的战力并不强悍,真正棘手的是骑兵众多,稍微败绩就远遁千里,让平乱官军疲于奔命。”
“该如何防止乱军逃窜?”王渊问道。
“不知。”王阳明说。
王渊有些失望,但又觉很正常,毕竟没有掌握详细军情,很难做出实质性判断。
王阳明又说:“且不提庙算,真正打起仗来,最重要的是攻心。人心变化莫测,军心同样如此。掌控己之军心,摧垮彼之军心,则无往而不胜。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牢牢控制那二百骑兵,做到如臂使指。否则别说打胜仗,关键时刻他们不听号令才糟糕。”
“这个我晓得。”王渊点头道。
“那就去吧,”王阳明告诫道,“从今日起,你需与二百骑兵同吃同寝,否则他们可很难收心呢。毕竟他们长期驻留豹房,皆为陛下身边亲信,早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骄兵。”
王渊笑道:“我不怕他们是骄兵,就怕他们是窝囊废。”
京营这次跟乱军打仗很扯淡,明明打得乱军抱头鼠窜。
结果呢,打了胜仗的京营官兵,每每表现出畏敌情绪;各种吃败仗的乱军反贼,反而越败越气焰嚣张,因为死的都是裹挟丁壮,真正的乱兵骑兵伤亡很小。
王渊这次的任务,就是消灭乱军骑兵。
乱军步兵是杀不完的,这些贼头子逃窜之后,随便席卷几个州县,又能轻松裹挟数万人。
临阵抱佛脚,王阳明又传授弟子几张骑兵阵图和骑兵战术。
都是些最基础的东西,王渊只需要大致了解即可,免得太外行了被那二百骑兵轻视。
回到宿舍,王渊还在熟悉骑兵战法,朱厚照又派人来了。
一个太监满脸微笑,传旨道:“王翰林,皇爷让我告诉你,谁的命令都不用管。只需盯着那些贼首,盯着乱军的马队,就算不把刘六、刘七、杨虎的脑袋砍来,至少也要弄几颗什么齐彦明、朱千户的首级。”
“臣领旨。”王渊行礼道。
太监侧身让出位置,一个皇宫侍卫上前,将一杆马槊交给王渊:“王翰林,这是陛下赏赐的,望你能够马到成功。”
“谢陛下!”王渊抄起马槊。
两位皇差说完便走,王渊也懒得打点银子。毕竟他是贫寒士子出身,如今还在住集体宿舍,太监和侍卫能够理解他的境况。
马槊这玩意儿,早就被淘汰了,现在主要用于礼仪场合。
没办法,造价太高,耗时太长,制作成功率太低,不是土豪根本用不起。
王渊以前没接触过马槊,骑马在院子里挥舞一阵,发现还挺好用的,绝对是战场上的杀人利器。
翌日,王渊前往豹房,正式接管那二百个三千营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