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一看车停了,顿时就急了:“你傻呀!停什么车?不知道,遇上事儿不能随便停车么?真要是有事儿,你连火儿都打不着。”
司机赶紧道:“师父,你别生气,我这就开走。”
以前学车,不像是现在报个驾校就行,都是师父带徒弟,不仅学开车也学修车,还得学路上的事情,尤其长途和夜路的司机,没有师父带着跑几年,不会让他们单独出车。要是按岁数看,那个司机管老头叫师傅也不奇怪。
车往前一开,那老头就盯着我看:“小伙子,你有啥话直接说!咱们不用掖着藏着。”
售票员看向那个老头道:“老爷子,你这话说的!他们怎么过来,还有必要刨根问底儿么?”
“有!必须得问!”老头的倔劲儿上来了:“这深更半夜的,不问清楚,谁知道上来的是什么人?弄不好一车人都得跟着玩完。他那些师兄弟,拉了不该拉的人,结果误在车上的还少了咋地?”
老头儿跟我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点了根儿烟:“小伙子,咱们有啥说啥,你说说,你怎么从山上走下来的?是不是找人问路了?那人跟你说啥了?”
陈三金在后面来了一句:“这一路上的人,怎么都神经兮兮的?刚才过去那两个司机,非说我们身上背着人。你这又来了个刨根问底儿,我们还能是死了之后飘上的来的咋地。”
“啥?”那老头猛的一回头:“真有人跟你们这么说了?你们从山上背下来人了?人呢?”
陈三金往后一指道:“我们这人都在这儿了,你要找谁啊?”
老头道:“你们确定就上来七个人,没别人了?”
陈三金顿时懵了:“我们是六个人,你在哪儿看着的七个人?”
老头道:“你们明明就七个人,后排座那个丫头,不是跟着你上来的吗?”
后排座上哪有什么人?
我沉声问道:“老爷子,后排那个人长什么样儿?”
“小伙子,你别开玩笑,那人丫头梳着个短头,脸长的挺白净……”那老头描述出来的不就是吴孝慧的样子么?可我们这么多人,怎么谁都看不见吴孝慧?
我悄悄看向车尾的当口,一辆汽车也从我们后面追了上来,后车的灯光投进我们车里时,我竟然看见后窗上多出了一道人形轮廓,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坐在后座上挡住了灯光。
小钱儿下意识的打起手电往黑影上照过去时,手电光束的圆圈上清清楚楚映出了一张半明半暗的人脸,可是那人不是吴孝慧,而是刚才招呼我们的那个中巴司机。
陈三金猛地站了起来:“刚才那司机,他怎么上车里来了。”
对方一动不动的坐在车座上,面无表情的向我看过来时,我眼角的余光也扫见了一辆停在路边上汽车,车窗上面全都是血,司机已经被人从车里抬了下来,是用白布蒙着放在了路边。从白布下面露出的那条胳膊,不就和座位后面那人一模一样么?
老头听见陈三金说话,脸色不由得有些发白:“你说刚才那司机要拉你们?你们没上车?那司机,上车上来了?”
前面开车的司机说话已经带起了哭腔:“师父,咋办啊?”
“继续开你车,小心着点!”老头颤着声音道:“小伙子,你说实话,是他要拉你们还是你们要拦车?”
我把刚才事情说了一遍,老头跺着脚道:“这下可完喽!他要拉人是他带着你们走,你要上车,是你们准备带着别人走哇!这可坑死个人喽!”
陈三金道:“什么叫我们拦车,是你们自己停下来的好不好?”
售票员道:“是你们自己当中有个丫头招手让我们停的车,她就跟在你们队伍后面。最后一个人,向我们招的手。要不,我们能停车么?”
“嘿嘿……”坐在后排座上的那个人嘿嘿乐道:“还有人没上来呢!不急,咱们等着就行了。”
“这可完喽!”老头抱着脑袋低下了头去,售票员尖声叫道:“师父,你赶紧停车啊!还开什么啊?”
前面开车的司机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仍旧闷着头把车往前开,那个老头抱着脑袋:“别喊了,没用了,他什么也听不见。他这是让死人跟牵了,只知道往前走。你没见他肩膀上有只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