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实上吊自杀?”
听闻这个不幸消息,叶蔚然有些惊讶,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做刑事诉讼律师见惯了生死,他对这种事已经麻木了。
上吊自杀这种‘小事’还无法触动他神经。
看叶蔚然不为所动,楚瑶媛有些急了,上前来拽:“快点啊!都上吊自杀了,你总得去看看吧!听说王老实还有个女儿,哎…以后她可怎么办啊!”
叶蔚然本想说:“他上吊自杀,我为什么要去看,我又不是警察”
而且察觉到楚瑶媛狡黠的目光,他立即断定这是闹剧,王老实没事。如此,他就更没必要浪费时间去看了。
可听闻王老实还有‘遗孀’,他的反抗意志瞬间瓦解,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没多久,两人便一路打听来到了王老实家。
来到门口,看清屋内环境,叶蔚然眉头微蹙。
低矮破旧的房屋终年不见阳光,屋内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黑白交错似孩童随手涂鸦。房间内陈设简单、老旧,且现场环境颇为狼藉。
狭小的客厅中央,一个老态龙钟的男人掩面痛苦,周围几个人正在安抚。
瘫坐在地上的男人应该就是当事人王老实,他身边的麻绳以及胡大妈的称呼都证明了这点。听话音,大概是王老实的女儿突然回家,救下上吊的父亲。
而那个跪坐在地上哭得很凄惨的女孩,应该是王老实女儿。
看到女孩哭的这么凄惨,叶蔚然有些心软,竟升出恻隐之心。
“胡大妈,叶律师来啦!”
叶蔚然的到来本没引起屋内人的注意,可经楚瑶媛这么一吼,所有人齐刷刷的转头,整齐划一的将目光投向叶蔚然。
胡大妈反应稍快,拍了拍女孩,眼神示意她向叶蔚然寻求帮助。
女孩暗淡的眼神忽然重新焕发点点光彩,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急迫的爬到叶蔚然脚下:“求求您帮帮我父亲!帮他打官司吧!我就这么一位亲人…”
女孩已哭坏了嗓子,嗓音嘶哑的厉害,表情也是六神无主。
看到此情此景,叶蔚然隐藏在心底的往事重新浮现眼前。
女孩的境遇跟他少年时经历的何其相似!
女孩的父亲因引论、指责,蒙羞上吊自杀;他父亲的情况也大抵类似。
父亲出事后女孩六神无主,慌乱、低声下气寻求帮助;他曾经也是如此。
不同且幸运的是:王老实没事,女孩还没失去父亲,还有希望。
相似的境遇让叶蔚然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但他依旧犹豫要不要接此案。
看叶蔚然还不为所动,胡大妈来了火气,将他拽到隔壁卧室,单聊!
“砰!”胡大妈重重关上门,随即叉腰指责道:“看你人还不错,可没想到竟如此不近人情!人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帮帮忙!又不是不给你律师费!”
“这不是钱的事!”叶蔚然说完,开门将女孩和菜鸟助理叫了进来。
人全以后,叶蔚然才道:“胡大妈,你介绍下基本案情吧。”
女孩哭的泣不成声,说话有些费尽,这活只有交给能说到的胡大妈。
经胡大妈介绍,简单的案情重新浮现。
意图上吊的男人名叫王建国,是街口汤包店的老板,因性格憨厚老实,人送外号‘王老实’。可王老实似乎并不像表面那么老实。
前两天,王老实被暗访的记者举报:他在卖货时利用调包计、故意不找零钱等手段欺骗消费者。并且此事相关报导还上了《魔都日报》。
《魔都日报》是魔都最大的民营报纸,市场占有率很大。《魔都日报》报导后,王老实的汤包店受到极大影响,且邻居也议论纷纷,不拿正眼瞧他。
王老实受不了街坊邻居的冷眼,便耿倔的四处找律师,想起诉《魔都日报》和暗访记者,让对方承认误报并道歉。进而借此洗脱身上的嫌疑和污名。
听完胡大妈的大致介绍,叶蔚然立即提问:“请问他找了多少律师?”
胡大妈是居委会副主任,对小区发生的事门清,张口就答:“很多!满霞里附近的律师都找过,甚至镜湖区的大小律师他也都找过。”
叶蔚然继续提问:“有律师接受他的委托吗?不接,是嫌律师费低?”
“没人接…”胡大妈底气不足的嘟囔:“王老实给5000快律师费不低了。”
叶蔚然摇头否定:“这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当事人王老实诉讼请求太高,很难达成。平民百姓想状告民营大报社,并让人家登报道歉,太困难!
且律师如果接受他委托,不但要面临败诉风险,还要承担得罪《魔都日报》的风险。别说给5000,就是给5万,也不会有哪个律师肯接此案。”
楚瑶媛同情心泛滥,本是站在胡大妈这边的。同时,如果叶蔚然代理此案,那么她也能跟着从旁学习。可听闻叶蔚然的解释,她改变了想法。
的确,代理此案的律师要承担极大风险,收益跟付出完全不成正比。
且叶蔚然创办个人事务所,代理的第一个案件至关重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事务所今后的前途。因此,他不代理难度这么高的案件,合情合理。
楚瑶媛没再添乱,安静的旁观,看叶蔚然如何合理拒绝胡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