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沸弛不定的水池在这水滴落下之后立时平息下去,不过转眼便有一层薄冰凝结而出。
这水滴可不是凡物,陆一鸣在寒云山脉苦苦找寻四月,方才得到这一小瓶寒山晶髓。为剑淬火之时,只要稍稍加上一滴,就能将剑中火气奚数消磨而去。若论其珍贵还在五山精铁之上。
过了半个时辰,这剑中火气方才全然化去。陆一鸣执起长剑细细一观,不由大为欣慰。
如此就只差砥砾洒削这一关,此剑就算真正成行。
陆一鸣可不打算在剑上铭刻纹篆图腾之类的华而不实之饰,只稍稍休息,便拿起一块上等亮石,开始打磨剑身。
如果说刚才锻淬决定一把宝剑是否坚韧耐用,而砥砾洒削就决定了这把剑最终的品相。
砥砾洒削其实也就是指开刃打磨罢了。这个过程才最是考量一个人的耐心。若是打磨的过程中稍稍疏忽,剑刃厚薄不均,剑身凹凸不平,那这把剑与废物也无有区别。。
陆一鸣自是省得其中关键,自开始打磨之时,就不敢稍有懈怠,每打磨一分就要停手细查,直到金乌升起再落下,玉蟾落下再升起,陆一鸣才算步入佳境。
渐渐得,他似乎忘记自己打磨的是一柄剑,而是在打磨自己一般。每当有一丝瑕疵祛除,他内心就会感到一股莫名的喜悦,而他的劳累疲倦就被这股喜悦给一冲而散。手中的亮石似乎也有了灵智,擦动剑身之时发出的声音宛如一把宝剑的清鸣,崖岸而又不失高绝。
不知过了多久,陆一鸣方才从这奇妙的境界中脱出,当他低头看向手中握着的宝剑,不由轻声一赞:“好剑!”
但见一团光华明然冷绽,仿若清泉流与石上,明月照落松间。此剑已远远超过陆一鸣内心期待。
陆一鸣细细查之,但觉剑身之上流光泓然,仿若露珠在荷叶之上被第一缕阳光映衬,散发着雍容雅约的尊贵气息。剑刃却如壁立千丈的断崖一般奇险巍峨,一道澄水般的剑光就在这断崖之上流转,极尽清冽,却又极尽崖岸。
陆一鸣不由一叹,轻轻一晃此剑轻声自语:“你即如君子一般,那就不妨叫你纯钧。”他此言才毕,这纯钧剑就是一阵清鸣,似是极为欢喜。
陆一鸣哈哈一笑:“他日必让你天下驰名,如今你好是暂且藏锋隐锐,静待风卷云荡。”陆一鸣袖口之后掏出一把琼木雕成的剑匣,将其佩与腰间,心中打定注意,从今以后剑不离身身不离剑。
陆一鸣这时突感眼前昏昏沉沉,站立不稳起来。他拍了拍额头,一看沙漏,才知他已过了十天,口干腹饿且先不论,但是心神精气的消耗就足足让他无法消受。
陆一鸣稍作休息,缓缓步出铸剑房,那欧文见到他不由一喜:“赵少,你可算是出来了,这几天可让在下操足了心。”他因得陆一鸣吩咐自是不敢轻易打扰,可眼见陆一鸣进入之后,十天都没有出来,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因而这几日倒是时时留意。
他一看到陆一鸣腰间悬挂的匣鞘迟疑问道:“赵少的宝剑已然铸成,可否让在下一观。”
陆一鸣一笑:“可以。”
只是当欧文伸手欲接剑之时,陆一鸣却猛然将剑收回道:“不是我小气,在下的剑却是沾惹不得生人气息,道友还请不要介怀。”
陆一鸣缓缓将匣鞘摘去,露出这如同流水漫过荷塘般雍丽从容的纯钧。
欧文虽不明其中究竟为何,但也知不该多问,才只看了这剑一眼,不由为之震惊,良久无语。
直待陆一鸣伸手,他方才缓缓回神缓缓道:“古人每到山水形胜之处,便不禁痛哭。我今日有缘得见此等宝剑,也当效仿古人。”欧文当下仰头向天,两滴清泪就从他脸颊滴落。
陆一鸣不仅一奇,此人竟大有魏晋的疏狂遗风。只是他此刻身心俱疲,无心多说,只与他稍稍聊上几句,便转身回到房间休息而去。
而此时,在栖霞以南五千里之外,一个紫裙少女双手捧了一块灵牌,一步一步的栖霞山行去。此女看起来虽则娇俏柔媚,可偏偏有一股优雅之气在她身上缓缓流转。而在她乌黑的发丝之间,又斜斜的插了一朵映月海棠,更添几分丽色。
而在这优雅女子之后,却又有一群少年紧随其后。其为首者也是一女。这女子此时正一脸寒霜的对着这一帮少年男女发怒:“平时让你们好好练功,一个个都给我偷懒,现在封印了你们灵气就知道累了,你看看月家的师姐不也是一样自封灵气,人家不比你累。”
这女子凤眉一挑,舒了一气续道:“我不管你们如何,若是栖霞开山之日你们没能走到栖霞山门,休怪我白灵不念同宗之谊。”
这些少年各自面面相对,眼见这白灵大步迈开,转眼就追上前方的月家独女月写意。他们也只有缓缓的迈开步子,艰难前行。
这些少年就是栖霞三条支脉的宁白月三姓之中的白氏弟子。比起宁家的破国背乡,月家的人丁凋零,白家还算有传承延续。白家自知栖霞开山之后,立刻便将族内子弟悉数遣出,命其步行五万里,前去栖霞重归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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