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清如洗。
御桉摆放的台历,皇帝又翻过一页,明天便是立秋。
七月立秋,便正式要进入秋天,虽然天气依然炎热,可古人也说七月流火,天气开始要慢慢转凉。
夏之绚烂的结束,秋之收获的开始。
皇帝窗前,院里的花坛里,五公主种的玉米也开始抽雄授粉,这些绿油油的玉米长在花坛里,犹如一排排健壮的卫兵,挺直的站在那里。
五公主细心打理着这些玉米,定期来浇水施肥,还经常带着弟弟妹妹过来捉虫。
这位曾经的战争孤儿,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贤淑的皇家公主,难得的是她是不仅会插花绘画,也会种玉米种菜,还烹饪的一手好菜。
这些玉米种的就非常不错,老农看了都得说声好。
太子觐见。
朱以海对站在门口的太子招手,“进来吧。”
太子进来,又行了一礼,“陛下,吴三桂、张国柱在安南新安府的下龙港谋乱。”
朱以海却毫不在意,“乱世军头,这嚣张跋扈的本性难移啊,不过张国柱谋反朕能理解,吴三桂也谋反不应当啊,他难道不明白他们谋反,只是死路一条,根本毫无胜算?”
皇帝充满自信,虽然这些家伙以前反反复复,各种嚣张跋扈,什么养贼自重,什么拥兵自重,什么拒不奉诏,但今时不同往日。
崇祯朝甚至更以前的时候,制度上的问题,加上官场的腐败,让他们有这种土壤环境,但现在他们没有。
尤其是他们人都被带到下龙港了,还造反?
“结果?”
太子很佩服父亲的镇定,答道:“吴三桂张国柱在下龙港趁船补给之时,半夜潜逃,试图逃往矿区召集自家矿场的家丁矿奴等造反,结果翻墙时被侍卫发现,在城中追捕时,张国柱被追击的侍卫用火枪打死,吴三桂则被巡夜的保丁拦截,他拒不受擒,被乱箭射死了。”
吴三桂和张国柱也算是乱世两枭雄,结果连下塌的那条街都没逃出去,就双双毙命了。
朱以海听了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真是逃跑时被杀?”朱以海问太子。
“确实如此。”
“你确定不是护送的侍卫或是下龙港的将领擅自主张,把他们杀了,然后说他们潜逃谋逆?”
太子被父亲那眼神盯的有些紧张:“儿臣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安南那边上报,有数方的奏报,都说是吴三桂他们潜逃,然后拒捕被杀,下龙港的知府、知县以及都尉、县尉,还有下龙港的水师将领,省营守备,甚至御营驻防的营官,以及港口码头的海关官员,以及锦衣卫的密探等都是一样口径。”
这样的回答,意味着吴三桂他们是真的逃跑而被杀的,不是被直接处决的,因为在下龙港,没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让不同系统的各方人马统一这样的口径。
除非是太子,但这事本来太子就没参与其中,是他亲自在处置。
皇帝长呼一口气,身子后躺,躺靠在椅子上。
“吴三桂怎么能这么蠢呢,他为什么非要铤而走险,他难道不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成功吗?”
太子低头肃立一侧,他能感受到皇帝很愤怒。
朱以海确实很恼怒。
他想要在退位前,审判那些罪臣,清理那些反复无常者,让太子能够接手一个更干净安全的大明朝廷。
可是这些家伙居然都不肯配合。
耿仲明自杀,钱谦益装疯卖傻还试图用妻子诱惑他,现在吴三桂和张国柱居然想逃跑造反。
愤怒的朱以海直接拍了桌子。
“把吴三桂、张国柱的尸首送来京城,交给驻京八大呼图克图,用他们的尸体制成法器,人皮做鼓,胫骨做笛,眉骨磨念珠,头盖骨做碗,血肉喂狗,骨头磨灰,骨灰烧成骨瓷跪像,放到各省总督府收藏警示。”
“把吴三桂的兄弟儿孙侄子,所有男丁处死,女卷发配永宁寺与边军为奴。”
······
满门男丁抄斩,还要株连九族。
对张国柱也是如此处置。
如果他们配合进京受审,那朱以海会将他们公开审判,最后列入罪臣录,然后对他们处死,但他们的族人会放过,也就是迁移边疆,没收财产,三五代不得考举不得当兵不得为吏不得迁回内地,其余的仍是自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