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是大学校友,我们是在一次学校大型活动上认识的,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才华纵横,我也不差,我们彼此欣赏,走到了一起,后来的故事,跟世上大多数夫妻差不多吧,毕业考研,工作,结婚,为事业打拼,也拼出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只是,这一路打拼的途中,却忽略了一件事:孩子。”
“家里老人急得不行,催了又催,我们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也开始积极备孕,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命运有得必有失,我们一路走来一切都太顺利了,终于在孩子这个问题上栽了跟头。”
“我……跟孩子没有缘分……”田大姐声音哽咽起来,“无论我多么努力,多么小心,甚至于,后来的这么多年,我辞了工作,用所有的时间和心力来生一个孩子,都没能达成心愿,他家里就他这一个儿子,三代单传,这些年他爸妈跟着愁白了头发,我爸妈对他家里更是愧疚到不行……”
景书听了,眉头就皱了起来,要说话,被贺君与给按住了。
田大姐轻轻抹了抹眼角,笑道,“我婆婆跪在我面前求我,说,这些年也算对得起我了,让我放她儿子一条生路,放他们家一条生路,然后,我放了……就是这样了,我搬进这里那天,就是我们离婚的日子。”
景书一听,立刻就要愤起,再次被贺君与给按住。
田大姐捧着手里那杯暖暖的茶,一口喝干净了,放下杯子,再一次道谢,“谢谢你们,茶很甜。”
说完,匆匆回家,匆匆关上门,仿佛,将她这一夜的狼狈、半生的狼狈,都关在门外。
往事历历在目,耳边回荡着他的哭泣声:“妮子,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无论我们今后是什么关系,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
“妮子,相信我,我仍然会照顾你,等我完成了任务,我们再复婚,再重新在一起。”
“妮子,你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她靠着门,泪如雨下。
她等了啊……
他说他今天一定会过来,来陪她过生日,因为,自她十九岁开始,她的生日,他从来都没缺席过,二十九岁,他们在一起,三十九岁,他们也要在一起,往后,他们还要一起过四十九岁,五十九岁,一直到九十九岁……
可是,三十九岁的今天,她终于还是没能等到他。
院子里的景书则在对贺君与生气,“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你是怕我说出医院的事吗?我是那么不长脑子的人吗?”
面对一只炸毛的猫,贺君与只能好好给她顺毛,“没有不让你说话,我都说了,你作为吉祥胡同一姐,有勇有谋,侠肝义胆……”
“停!”景书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少在这胡吹了!”
贺君与一笑,“我没有胡吹,如果你没有这么好,我怎么会……会……”他不是一个擅长直白表达心意的人,哪怕到了现在,有些话,还是很难说出口。
景书却等着他,“会什么?”
贺君与憋了半天,贴着她耳朵,小声说,“会被你抢回家。”
景书听着,忽而就乐了,想起自己的经典台词,半点没有对“女孩抢中意的男孩回家是否矜持”这个问题的深入思考,转头就对贺君与说:“那是我……”
后面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她的唇正好贴在他脸上了。
她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而后,便感到自己腰上一紧。
“别闹,奶奶……”她再大胆,也还是有所顾忌的。
“奶奶在哪里?”
他的额头低着她的,呼吸带着热气,贴得她近近的,一熏,她觉得空气里残余的烤肉味、炭火味,全都消失了,满满实实的,全是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