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确定答案后,沈浪却是突然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好半晌,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喃喃道:“这一剑,不该存在。”
他已经从这个“杀”字中看到了楚牧的期望,看到了那即将盛开的花朵,一朵酝酿毁灭与死亡的花。
夺命剑就像是一朵花,前面十三剑固然厉害,但也不过是花的根而已,第十四剑虽是集合了前面十三剑的精华演化而出,也仅仅是些枝叶,唯有第十五剑,才是融合楚牧平生剑道精华,将陷仙剑意的威能完全发挥出来的花朵。
根与枝叶固然重要,但无法盛开的花朵根本不算是花。
唯有第十五剑出来,楚牧所期望的陷仙剑魄才会真正凝聚成形,且还是以最为完美的姿态。
“王师叔他也快八十了吧,他已经没时间也没心情再等了,他忍不住了。”
楚牧道:“这一次,他会集合所有的力量与我殊死一搏,但这些不过是徒劳而已。我自然有办法挡下闲杂人,让足够资格的剑客走到我面前,帮我让这朵花盛开。”
“你为什么要和我这囚徒说这事?”沈浪问道。
“告诉你打败我的方法啊,”楚牧笑道,“我想让你帮我促成此事,因为只有这一个方法可能打败我。”
第十五剑完全融汇陷仙剑意,已是有了剑法通灵的迹象。这一剑非常人所能控制,一旦使出,便极有可能不是人控剑法,而是剑法控人。
楚牧现在就是给沈浪一个选择,让他选择帮楚牧一把,助楚牧悟出这一剑,然后让楚牧败于自己的剑法之手。
“好好想想吧,我觉得师父你最终会选择这条路的。”
楚牧站起身来,招呼有些疑惑的明月心准备离开,“请师父拭目以待吧,看看徒弟是如何粉碎王师叔的最后希望的。”
说完此言之后,他二人便直接离开了,只留下沈浪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望着那刻痕出神。
也同样是这个夜晚,陆小凤披着六条闪闪发光的缎带,大摇大摆地向着怡情院走去。
他今天收到缎带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不详的预感了,当他出皇宫之后,这预感果然是成真了。
那些宫外的江湖中人竟然不知怎么地就知道了缎带的意义,一个个地过来找陆小凤要观战的资格。
不过陆小凤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他这人天生就是个麻烦精,走到哪里就在哪里遇到麻烦,但他依然好好活着,活到了现在。
之所以如此,全是因为他不但能惹麻烦,还能处理麻烦,不管是那些来要缎带的人用软还是用硬,这六条缎带依然在陆小凤身上披着。
现在,陆小凤打算去找自己的老朋友——怡情院的花魁欧阳情,准备今晚就睡她那里了。
然而就在他快要到怡情院之时,路旁小巷中突然跑出一条黑骡子,嘀嗒嘀嗒地跑到路中央,拦在了陆小凤身前。
陆小凤不由往小巷看去,只见夜幕下,一个又矮又瘦、头大如斗的古怪身影在小巷里向他招着手。
“龟孙大爷?”陆小凤奇道。
在陆小凤记忆里,有这种身形的也就龟孙大爷这一号人物了。
龟孙大爷是个样貌古怪的醉鬼,胆小又怕事,雅号“龟孙子大老爷”。这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人,但他又是消息灵通的大智大通两位老先生的唯一代言人,所以这个窝囊的龟孙大爷乃是不少大人物的座上宾。
朋友遍天下的陆小凤自然也和龟孙大爷有来往,他见到龟孙大爷招呼,便直接走进小巷与其相见。
“这么重的酒味,”陆小凤有点难受捂住鼻子,“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嗝,”龟孙大爷打了个酒嗝,喃喃道,“不喝这么多酒,我不敢来找你啊。”
“什么意思?”陆小凤问道。
龟孙大爷带着浓浓酒味凑了过来,低声在陆小凤耳边道:“离开京城,京城里的所有人都不能相信,包括你的老情人,包括”
就在这一瞬间,黑暗的小巷深处有一道影子闪过,正在倾听龟孙大爷话语的陆小凤想都不想就是一抬手,独门绝技“灵犀一指”使出,黑暗中似有一声轻响发出。
他夹住了。
灵犀一指建功,陆小凤夹住了一把修长的飞刀。
然而他却只夹住了飞刀的尾端,飞刀有四分之一没入了龟孙大爷的后脑勺,其上附带的刀气冲入龟孙大爷的头颅,绞碎了他的大脑。
正在说话的龟孙大爷双眼一凸,鼻子里流出鲜血和花白液体,缓缓向前倒在了陆小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