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一刻钟后,楚牧的脚步停在了一座云雾笼罩的山峰之前,“帝踏峰,找到了。”
他直接行入浓浓雾气之中,不惧云雾遮掩,径直前行,穿过浑然天成的奇门阵法,沿着山路爬升,不多时就来到了一扇枣红大门之前。
“清惠,故人来访,不出来见见吗?”楚牧站在大门之前,朗声叫道。
声音收束,向着前方传荡,经过七重大门,最终扩散,音波于整个慈航静斋上空回响。
少顷之后,大门缓缓开启,白衣如雪,肌肤如脂的倩影迈着盈盈巧步走出。
只见其身着一件雪白丝袍,无限美好的身段有着绝代的魅力,却不使人感到妩媚,反倒是清丽脱俗,恍如天仙化人般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愁容,看起来分外惹人心怜。
“自当日一别,至今也有近一年半时光了吧,清惠,近来可好?”
楚牧微微一笑,俊逸的面容上带着如沐春风的随和,“天下一统,分裂了多年的南北终于归一,清惠啊,你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担子,我也能放下自己的执着,你我大可长相厮守,不理这尘世纷扰。如此生活,岂不美哉?”
“长相厮守自然是一大美好愿景,但宋缺你做得到吗?”
梵清惠面带一丝令人心疼的忧愁,看向楚牧的眼神中带着如水柔情,道:“岭南之于大隋,就如国中之国,岭南子民只知宋阀阀主,不知大隋天子,岭南之势力,不是早已臣服,就是在这一次的叛乱中被扫灭。宋缺,你的执着返非但没有放下,反倒是越来越深,近乎魔怔了。”
“我乃大隋天子亲封的镇南公,代天子牧民,岭南子民知我便是知天子,如此怎能说是国中之国。”楚牧对梵清惠的愁容视而不见,淡淡道。
“真相究竟如何,你我皆是清楚,宋缺何时学会了曾经你所不屑的虚伪?”梵清惠道。
“虚伪吗?”
楚牧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好像真的相当虚伪。”
“确实有些虚伪。”
“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楚牧哈哈一笑,一股巍巍之势骤然降临,“清惠啊,慈航静斋做好被灭门的准备了吗?”
在梵清惠丕变的面色之中,楚牧道出杀机重重之言。
嗡!
无形的气场笼罩周边,一股至阳之气充塞四周,令周围温度极速升高,更让楚牧浑身似是镀上一层金色的神光。
修炼黄天大法多日,楚牧一身真气尽数化作至阳,就连原本的阴气也化为阳中之阴,让本来平衡的阴阳失衡。
但这并不代表楚牧变弱了,相反,此刻的他在功力上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原本无法达到至阳的真气,此时已经进行了蜕变,在阴气被化的现在,楚牧原有的阳属真气已是化为阳中之阳。
“宋缺,你”
梵清惠再也不做什么忧愁颦态,一双瞪大的俏目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原本对她不说是言听计从,但绝对可说是深情款款的宋缺现在变了,完全变了,变得陌生,也变得无情。
从那双澄澈的眸子中,梵清惠未看到一丝情意,唯有绝对的冷静和全然的漠然才能形容对方现在的心态。
在这一刻,梵清惠明悟言语和感情牌都绝对无法动摇楚牧的意志,对方对自己早已没有一丝余情。
向来无往而不利的仙化媚术在楚牧面前难以起丝毫作用,当注视那双眼睛之时,梵清惠好似接触到了一个无比高远,如处于九天之下的心灵世界。
突然!
充塞四周的至阳之气向内一收,裹带天地精华化作一道神光聚向楚牧身体,汇聚成一股无匹之力。
“不好!”
事发突然,梵清惠惊叫一声,闪身急退,她精修慈航剑典,心灵境界已至“心有灵犀”之境,自是能感受到这一股力量有多庞大,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退入大门之内,并挥袖要将枣红大门关闭。
但是,迟了。
如火山爆发,又似怒浪骤起,庞大之气以楚牧为中心轰然爆发,正面的门墙还有周遭的树木皆是骤然爆碎,岩石之上也是留下炽热的焦痕。
一道清亮刀光辟开至阳之气,斩开扩散的气浪,从梵清惠身旁一掠而过,沿着向上的山路一路直上,连破六重大门,钉在七重门后的枣红正门上。
吟!
刀鸣声清脆悦耳,却附带散发出令人心寒的冷冽,整个慈航静斋宁静都在这一刻被打破。这个一直藏在终南山深处,多年来从未有外敌进犯过的隐世门派,在今日遭逢了第一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危机。
“慈航静斋的剑典,希望莫要让我失望。”
楚牧手持长刀,踏着满地的焦痕,缓缓走进破碎的大门之中。16160449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