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时,这向来以如沐春风的笑容示人的慕宗主面色淡漠,一股清冽的寒意直直泛起,指向站在对面的广成、太华一行人。
显然,慕玄陵已经猜到了云中城出现在此处所为何事。
太虚道人闻言,将要出口的话语无奈吞入口中,面色微微一滞,有些无奈地道:“几位,大家都是同道,三百年前也曾并肩作战,如此生硬,何必呢?”
“老道我受副宫主所托,为诸位调解纠纷,大家有什么矛盾不如坐下来好好说,好好谈,何必非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呢?”
然而慕玄陵却是不怎么领情,只是淡淡道:“抱歉,贫道在三百年前还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弟子,道脉大战贫道没资格参与。若是想一叙战友之情,贫道建议对面的道友可往九泉之下一去,因为参与当年一战的宗门前辈,包括贫道之师,都已经逝去了。”
玉鼎宗当年为了玉清道脉可谓是死伤惨重,慕玄陵往上那一辈人,多数都死在了战场之上,有些人就算回来了,也因为伤势过重,药石无医而死。
剩下的,就只有林老等本就留守宗门的现太上长老们了。
不过因为林老等人当年的实力也不算强,以致于前两百年玉鼎宗一直在休养生息,唯有玉玄一人在外边浪。
“这”太虚道人被噎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堵死了劝和的路子,让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慕宗主,如今时局飘摇,眼看就可能发生一场大战,宗主难道就不能顾全大局,待到劫后再议?”丘云子出声道。
“是啊,顾全大局,”慕玄陵却是反问道,“那为何不是你们顾全大局呢?”
“不错,三百年前是玉鼎宗顾全大局,现在也该轮到贵派了。”云明也适时帮腔道,“当年若非慕宗主之师顾及大战之后各方都要休养生息,不宜多事,那诛仙剑可不一定能落到贵派手中。”
虚剑行见云明出口,忍不住冷眉一扬,讥声道:“云明掌门就这般迫不及待地想为新主子效命吗?”
他看向云明的眼神中,不乏讥讽和蔑视之意。
在此之前,是太华山负责拉拢金庭山的,前去金庭山向云明许下承诺的,正是当时以联合世家弟子之名前去的丹辰。
但现在,这当初答应靠向广成、太华两派的金庭山却是叛变了,并且迫不及待地将矛头指向旧盟友,这让虚剑行怎能不气急?
这不,一生气,那杀戮无算的气势就冒出来了,只见虚剑行眼中泛起黑色的微光,一股死意似是冰霜一般在他脚下延伸。
楚牧和妙真仅仅是注视那黑色微光,就有一种喉咙被擎制,整个人都要窒息了一般的感觉。
这是生灵本身对死亡的抗拒,那黑色微光之中,是带人如地狱的死亡。
太华山有一面道器,名唤“阴阳镜”,这面镜子可一面予人生,一面赐人死,以此道器结合阴阳五行书所创出的阴阳生死玄光,更有掌生赋死之能。
虚剑行便是将这阴阳生死玄光和戮仙剑道结合,创出生死玄剑,其一生以此功与戮仙剑杀伐无算,若论杀气,十二派中应当无人能及虚剑行,便是玉玄也不行。
当即,楚牧便紧守心神,抵御死意,不使死意杀气入心,免遭其厄。
不过另一边的妙真就不太行了,她可不似楚牧这般隐藏甚深,且心境超拔,在面对虚剑行的死意之时,她立时就是身体摇摇欲坠,连气机都变得衰落起来。
“妙真。”
云明立时一个闪身,挡在妙真身前,道道紫色剑光自穴窍中吞吐,杀机凛然。
原本,云明确实是对太华山有些愧疚的。太华山给的筹码确实是很丰厚的,但无奈慕玄陵给的太多了。
那条件简直丰厚到云明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让他此刻想想都有些看不起那时候利欲熏心的自己,忍不住在心中默念百遍清心诀。
不过现在嘛,看虚剑行这般霸道的姿态,云明心中的愧疚立时一扫而空,只剩下气恼之情。
眼看这两位一言不合就要斗起来了,太虚道人不由连声劝道:“使不得使不得,二位若是再不暂息怒火,就莫怪老道插手了。”
“要老道来说啊,二位皆是当世宗师级的人物,何必因为一点小矛盾而动手呢。不如这样吧,看在老道的面子上,诸位道友不妨立下一赌,以道脉会首诸派争锋的类似之法实行赌约,是顾全大局暂息矛盾,还是你我争锋一较高下,便全赖此赌约结果决定,如何?”
“哦?”慕玄陵眉头轻扬,道,“你是说,斗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