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卫却是还得有的。”冷不丁的听到大郎自言自语,郭仲达吓了一跳,四下瞧瞧,赶紧的捂住大郎的嘴,“郎君,这话可不能说,便是相公也是不敢轻言建军的,若这铁卫是朝中禁军倒还罢了,可铁卫毕竟是属于地方,要恢复却不是你我能言的,慎之,慎之。”旗都被缴了,这建制也就自然取消,这是惯例。
“我又没想建军,只是说说而已,算了,瞧你怕的。”大郎自己是不怕,因为是白身,不以言获罪。没人会当真的。打个比方,如果一只蚂蚁说跟狮子说,我要组建一支万人军团,狮子肯定不以为意,因为实力太弱了嘛,可若是一只狼跑来说,我要组建一支百狼的群,狮子绝对不敢轻视,你组这么多狼干嘛?想造反吗?得,我先灭了你再说。
大郎的本意是铁卫还得有,但不能是归地方,而得归到禁军里去,只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分量,百姓小毛孩一个,谁听他的?所以郭仲达一阻止,他也就顺水推舟的不说了。
二人说着话的时候,步子就慢了下来,后头的囚车也就靠近了,囚车内本来一直呆呆的坐着的铁卫却是听到了大郎的话,嘴巴动了动,却是没说话。
这一路来,除了让他坐囚车外,其实锦腹蛇们并没有为难铁卫,所谓各为其主,也是身不由己,又都是曾经并肩战斗过的大唐军兵,有仇恨,经过那场战斗,已经了结了,所以这一路上,大家吃什么铁卫也就有得吃什么。其实让他坐囚车还是照顾了,一个双目已失的人,坐这种四面都有防护的才安全,只不过身份上不好看而已,但双目都没了,自然也就看不见别人的目光,眼不见为净。
却说此刻的渭南城里,城南某处院落,码头上出现的那个獐头鼠目大腹便便的管家正在书房里恭敬的向一个懒洋洋的躺在胡床上晒着太阳的胖子汇报着:“……这赤僚也忒可恶,若不是郎君吩咐过了,某定当让报于三郎知晓,将他们全抓了丢进大狱中去。”
“哦?他真是这么说的?而已?呵呵,吾倒是要看看,他有什么资格说这话,有资格说这话的,大多都已经殁了罢,吾都忘了,有多久没见着炮烙好戏了,罢了,就让他们先蹦哒几天,等到那天到来,嘿嘿,吾倒很是期待呢。你下去罢,吩咐底下的,没事不要去招惹,就是碰上了,也先避让一二,到时候连本带息一并的收。”胖子眯着肥肠眼,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他的胡床上的一只蚂蚁,伸出手指头,用指甲盖只轻轻的抿了抿,那蚂蚁就被抿得只剩了一半的身子在那挣扎。
另一边,地府,斜肩驼背的大汉不解的问白眉黑发的老头:“这小家伙真是这么说的?啧啧,瞧不出来,小小年纪,哦,不对,应该是老而成精了罢,这上下加起来,得有四十多咯,也难怪,他见过的人,听过的事,怕是比如今的整个大唐所有人加起来见过的人和听过的事还要多,却也不知道就这么放任他下去,到底是福还是祸?”
“福祸天定?嘿嘿,我看未必哦。且看着罢,这情形下去,我看也不需要我们帮什么了,这家伙会把天下翻个底朝天,你也让牛头马面他们别没事老去他身边转悠,露出了蛛丝马迹,就前功尽弃了。”白眉黑发老头手中握着一支黑管,饶有兴趣的左看右看,“这小家伙到底用的什么东西呢?这么厉害?”
却赫然是大郎用来对付铁卫的那支黑管。
与此同时,成德军镇府一处偏院内,一个全身裹满了布条被包得像个粽子的人斜靠在榻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屋顶:“难道真没办法了?”
“当时确实是没办法了,他们连铁卫都灭了,换成你我的儿郎,怕是不够瞧,且你手下儿郎又不肯听某家的号令,那白鼋又畏首畏尾的,只得某家一队百来号人,哪可能打得过正气势如虹的他们?要我说,当初若你肯将红鲛交与某家来带,或许成功了也不一定。”
“呵呵,你赤虎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成?红鲛交给你?别说当时某不省人事,便是清醒,也是不可能交给你的,到你手,就成你的了,你赤虎吃进嘴里的,就从没吐出来过。”红鲛哼哼了一声,没了手下的人马,他红鲛再厉害,那也是双拳两腿,怎么冲锋陷阵?军功又从何来?重新训练一支人马?等你训练完,黄花菜也就凉了。
训练一支能征善战的队伍最起码要三五年,还得在实战中摸爬滚打,优胜劣汰,再得几年,才能称之为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