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左侧有一家饮品屋，名叫‘半点时光’。卓远记得清清楚楚，寒假之前，那儿开的是一家麻辣烫，怎么着？是换老板了还是改生意了？

他取出一支烟，手挡着雨水，点着了，沿着路边门店的门头，挡着雨水，蹦蹦跳跳的走进半点时光。

“欢迎光临。”那是一声很温柔的问候。

店里站着一位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左右，齐耳短发柔顺的贴在双颊，细长的秀眉下明晰的双目，是个挺漂亮的姑娘。

她穿着带卡通图案的制服，半点时光四个卡通字点缀身前。

卓远这一看见她，瞬间呆住了，他知道自己没有认错。

当年那场大洪水，那个把他从涡流中救出的女兵，戎装换成了常服，巾帼须眉已成老板娘。但他知道，她还是她。

香烟在口中，烟灰已经燃烧寸许，卓远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她不是什么少女，但被一个男生这样盯死了看，也有些尴尬，终于开口道：“你好，要点什么？”

卓远这才清醒过来，烟头已经烧到过滤嘴，急忙丢在桌上的烟灰缸里，说道：“啊……那来杯苹果汁。”

“好的，请稍等。”

店里并没有其他人，卓远在离柜台最近的那张台子坐下。

一会儿，苹果汁送到面前，卓远赶紧问道：“我记得这儿以前是麻辣烫啊，怎么变成饮品屋了？”

老板娘微笑道：“以前开麻辣烫的是我战友。她怀孕了，想把店盘出去。我看到消息，恰好刚来海津，准备年后找工作，就把她的店接过来，麻辣烫我可不会做，想着本钱少，做饮品屋挺好的啊。”

“哦，原来如此。”卓远喝了一口苹果汁，赞道：“真好喝。”

“多谢夸奖，那还麻烦帮小店宣传一下。多来光顾嘛。”老板娘客客气气的说道。

卓远连连点头：“肯定的，我等会把你这店门拍照，每个同学群都给发一遍。”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卓远有心想要追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左顾右盼了半天，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忙啊？没请员工……我们学校很多学生想勤工俭学的，以后你这生意好了，一个人忙不过来，可以去我们学校招女生过来帮忙啊。”

“没钱啦。”她倒不介意：“开店就已经花光了，反正新店嘛，现在一个人先应付着。”

卓远可算抓到了机会：“那你家里人也不来帮忙吗？”

“当然会帮我的。”

“你结婚了吧？在大学附近开饮品店，夫妻俩一起呀。”

她笑了笑，摇头道：“慢慢来吧。”

看到自己的问题没有答案，卓远有些头疼。

柜台后的门被轻轻推开，走出来一个小女孩，四五岁模样，刚刚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嘟囔道：“妈妈，妈妈，我起床了。”

卓远只觉得喉头有些干涉，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阵憋闷，艰难的挤出个笑容：“你女儿啊……好可爱！”

“是啊！”她回答了一声，倒了半杯水给小女孩：“楚楚，喝点水。”

“嗯！”楚楚双手抱着杯子，咕噜噜的喝了下去。

“别喝这么快，当心呛着。”她赶紧拍了拍小女孩的后背。

卓远叹了口气，把自己那杯苹果汁当成烈酒，一饮而尽，走到柜台买单，问道：“对了，待会儿我帮你宣传，那能不能知道你贵姓啊？”

“姓楚，你叫我楚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