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棚鸡也是一只痴情的棚鸡,无端地却是要成了别人口中的美味,到头来,自己倾尽所有,只剩下的一地鸡毛,却不知可否换回那心上人闲暇时的几番回忆呢?
即使是那雌棚鸡幡然醒悟,暗恨自己当初应该抛弃这该死的老阿里,同那不错的小伙儿一起远走高飞,但此时自己却是已然化作了一团春泥,由是,所有一切也便是惘然。更何况,那只雌棚鸡又何尝会记起自己,即使是偶然想起,也只是一翻得意的嘲笑吧?
唉,难道说无论是人还是棚鸡,抑或是其他的所有存在于这个世间的生灵都是逃不过这么一个“情“字吗?而那痴情的却是终究没有一个好下场。
刘赢虽是深刻地同情着那只棚鸡,却也是只得暗自失落,毕竟于老阿里和暮色阿果甚至是那只大黄狗而言,这多少都算得上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反正那只棚鸡死都死了,自己又怎么好意思搅了他人的兴致呢。
“哼!该死!”却是暮色阿果自老阿里的手里接过了那只棚鸡,对着它喝道,“都这么大的个头儿了,家里一定有老婆了吧?还敢在外面拈花惹草,勾搭狐狸精,你说该不该死?死了也没人会同情你!哼!”
刘赢听了这话儿,更加感觉的失落了。
如此,二人便又别了这老阿里,循着潺潺的流水声往里走去。暮色阿果且行且歌,时而摘颗果子咬上几口,时而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围在身边翩翩起舞的蝶儿,时而又跑前跑后地吓唬那只大黄狗,短短的路程竟也是玩得香汗淋漓。
而反观刘赢,左手提着那只肥硕的棚鸡,右手就那么随着整条胳膊无力地垂耷着,望了望那只棚鸡,又不禁触景生情,竟是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就是这只棚鸡,就宛如庄周梦蝶,越想越像,最后竟是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了,更显得是痛不欲生,似乎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就是这么拖着双脚望着那一人一狗,往前一步一步地挪着。
“阿木哥,这果然是有一条小溪耶!呵呵呵呵……”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却是暮色阿果已然脱掉了鞋子,挽起裤腿儿,一脚踏进了那清澈至极的小溪里。
刘赢抬起头来,这才仿佛自刚刚的怪异想法里挣脱出来,清脆悦耳的溪水流淌声亦是不失时机地涌到了自己的耳朵里来。
刘赢甩甩头,定了定神儿,重又向前望去,只见面前一条小溪蜿蜒而过,溪底的鹅卵石晶莹剔透,岸边的岩石一层叠着一层,光滑而又突兀,激流转弯处,激起一团又一团白色的浪花。
而溪水中央,一个少女赤脚戏水,一缕阳光透过密闭的树林射下来,穿过薄薄的水雾,落在那少女的脸颊上,瞬间便荡漾出一圈又一圈幸福的涟漪。刘赢重又变得呆滞起来,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阿木哥,你快来呀!好好玩的啊!”暮色阿果又弯下腰捧起一掬溪水,猛地豁出去,那掬水划破细细的水雾,溅落在旁边的岩石上,又弹起迷碎的颗粒四散而去,阳光射过,恍若仙境。
“哦!”刘赢一把丢了手中的棚鸡,痴痴地走了过去,一脚踩进了那清澈见底的溪水里,一股冰凉之意霎时间传遍全身,刘赢心中一凛,这才发现自己竟是没有脱鞋。
“呵呵,你傻啊?”暮色阿果又捧了一把水泼过来,笑呵呵地嘲笑道。
“呃,我,那个,哈哈哈哈……”刘赢一步退了回去,挠着后脑勺讪讪地笑着,看了看笑靥灿烂的暮色阿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双脚,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思躇了片刻,终究还是脱了那双湿鞋,卷起裤腿儿,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