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色一红:“这不是都差不多嘛!”
苏麦没有再搭理我,双手捧着奶茶静静地喝着,目光深远地望着眼前的这片工地,此时太阳也扒出了头来,明媚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披着晨光的她美得有些飘忽,真的像是女神一样,精致的五官在朝阳的光辉中也愈发明朗,就连长长的睫毛都有了倒影,丝毫分明地倒影在光洁温润的脸颊上。
我望着她失神了良久,直至手中的奶茶不知不觉地倾倒在了手背上,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将面包几口送进嘴里,然后大大地喝了几口奶茶送下去。
“开工吧!”我点上一支饭后烟向苏麦催促。
苏麦似乎也在望着远处失神,听到我的喊声才猛地回过头来,赶紧大大地喝了几口奶茶,然后四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扔奶茶杯子的垃圾桶,我心笑她讲究,上前一步抢过她手中的奶茶杯子,随手就扔进了又脏又乱的施工现场。
“这儿又没有戴红袖章的大妈,随便扔!”
苏麦俏皮地向我压了压眉眼,然后举起手中的莱卡单反相机调试了几下,继而举至眼前给这片已经开始忙碌的工地拍摄了一张远景,又四处走动着连续换了好几个角度拍摄,一股专业摄影师的范儿应运而生,看得我一阵愣神儿。
换着不同角度陆续拍摄了几张远景之后,苏麦直接下了施工现场,像吩咐自己的小助手一样,头也不回地向我吩咐了一句:“帮我把摄影包提上!”
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提着苏麦的摄影包跟在她屁股后面转悠,虽然我从始至终一直没有告诉苏麦我要带她看的这个城市的另一面是什么,但聪慧如她,恐怕在来到这片工地的那一刻就已经心知肚明,而且我相信这片充满故事的工地也已经刺激起了她的拍摄欲/望,瞧瞧她这会儿那副拍不够的模样儿就知道了。
这片基建工地囊括的工种很多,挖机、塔吊、打桩工、钢筋工、水电工、木工……大部分的建筑工种都已进场,辛苦劳作的工人里面有五六十岁的鬓白大爷,有三四十岁的精壮汉子,也有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儿,甚至还有稚气未脱的未成年人!
除了汉子之外,这片儿工地上也不乏巾帼不让须眉的女性同胞,她们头顶着安全帽,身穿灰布一般的上班服,她们俯身劳作,如果不是偶尔直直腰杆,露出勉强能辨识性别的面容和胸前的凸起……谁能看得出她们是女人?
这一切都是苏麦的拍摄素材,她手中的相机频频闪烁,时不时的从我拿着的摄影包里取出不同的镜头换上,偶尔也会让我帮她架架三脚架,忙得不亦乐乎,我也本本分分地扮演起她助手的角色,在这个城市的另一面不知疲倦地奔走。
临近中午下班的时候,苏麦才终于停了下来歇息,我也得空点上一支烟,即使心里知道苏麦肯定已经看清楚了这个城市的另一面,可还是多余地感慨:“看见了吗?这就是这个城市、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它不光鲜亮丽,它不和谐美好,但它却是这座城市、这个世界真真实实的一部分!”
苏麦似乎并不反感我多余的感慨,她转头专注地看着我,伸手示意我继续嘚啵。
我也不客气,挥手指了指这片儿斑驳的工地说道:“你看……当市区里的大爷在公园里唱戏遛狗的时候,这里的大爷在撅着屁股干活;当市区里的白领在写字楼敲着键盘上班的时候,这里的汉子在跟钢筋和水泥较劲儿;当市区里的学生在校园里握着笔杆子上课的时候,这里的青年甚至是未成年人,他们手中握的是钢筋,提的是灰桶……这就是你们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
苏麦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有些感伤:“向阳,谢谢你让我走进了这座城市、这个世界的另一面,我想我的专题会更加全面和完善!”
我笑了笑将苏麦这番算是感谢我的话语给敷衍了过去,深深地吸了口手中的香烟,将烟头仍在了地上,然后指着还冒着袅袅青烟的烟头对苏麦说道:“给这些烟头拍张照吧,它们见证太多的故事了!”
苏麦不抽烟,或许她理解不了这里面的内容,我便主动帮她解释:“好好看看那些抽烟的工人吧,烟,它不仅是个解乏的工具,它也是希望和寄托!”
我来回指了指不远处好几个正在抽烟的工人,近乎失神地诉说着:“你看看他们,或许那支烟的背后就有一个等父亲工钱交学费的小孩,或许那支烟背后就有一个等着儿子工钱治病的老人,或许那支烟的背后就是一个家庭的压力与希望……你再看那边那哥们儿烟抽得多苦啊,年纪看起来估计也就跟我差不多,你说……他抽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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