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稚阔的这些手下,都是浑身匪气,见眼前兵荒马乱的正是做老本行的好机会,就犯瘾了一样,看好了一支过路的队伍,背着伊稚阔就抢了一把。
他们这些人是强盗中的老手,眼睛奇毒无比,在路上众多的商旅行人中,就知道这支队伍是肥羊,得手后打开几口大箱子一看,果然装金带银,珠宝无数。
被伊稚阔这些手下抢劫的队伍,正是当朝宋丞相运送家私的队伍,宋丞相在朝廷决定和萧昊天在衡阳城开战时,就知道南诏国必败,他开始偷偷的遣送家人出府,因为他平日里大肆搜敛钱财,家财万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一共分成二十多小队,分别护送家人和钱财到安全的地方,被伊稚阔这些手下抢劫的只是其中的一个小队。
伊稚阔听说这些胡兵去抢劫后,面露狰狞,大吼道:“谁让你们去的,眼下时局这样混乱,护着夫人安全回去是正事,如果因为抢这些东西,惹了麻烦,再次把夫人弄丢了,老子就活剥了你们的皮!”
这些胡兵自然知道伊稚阔的毒辣手段,吓的大气都不敢喘,策敦机灵,指挥着两个胡兵把一口金丝楠木的大箱子抬进来的。
箱子一开,只见里面全是崭新的宫装礼服,大袖衫、长裙、披帛……各种华丽精致的配套首饰,发饰、面饰、耳饰、颈饰和胸饰等,无一不是昂贵奢华的宫中精品,看样子,是贵妃级别的。
“大汗,你不如把这些东西拿去给夫人,夫人毕竟是年少的女孩子,一定喜欢!”
伊稚阔一听高兴起来,命人把这个大箱子抬到凌东舞的房间,献宝一样,把这些东西拿给凌东舞看,凌东舞冷笑一声:“这又是你们从哪里抢来的!”
伊稚阔也不管她说什么,“小舞,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从凌东舞来到这个时空开始,从没有尽情的享受一下生活,看着眼前华贵的衣服,饰品,凌东舞想自己既然要死了,何不好好的生活一下,也不枉这个空间走一遭。
“你出去!我等一下换好衣服自己出去!”
“好,好!”伊稚阔连声答应着,退了出去,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凌东舞面前变得越来越狗腿。
一刻钟后,凌东舞的房门打开,只见她一身湖蓝色衫子,玄色裙裳,流云水袖,身形窈窕,伊稚阔几次和凌东舞相见,她都是紧身衣裳,男人装扮,突然见她脂粉不施,容颜清丽无匹的女装,看的眼睛都直了,好一会儿咽下一口唾液道:“小舞……”
“我饿了,咱们去吃饭!”
“好,好,咱们去吃饭!”伊稚阔心情激动异常,如同凌东舞的跟班一样,随她来到客栈大厅。
凌东舞一到大厅,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伊稚阔骄傲的坐在她的身边,心潮起伏,如此神仙一样的女子,是自己的妻子,想想就让他高兴。
“小二,把最好的酒菜端出来,我老婆饿了!”
屋里人听说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竟然是这个如黑煞神一般糙汉的妻子,都暗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而看着伊稚阔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也都明白几分,一定是他逼良为娼,哎,世风日下,强盗横行啊!
众人七嘴八舌,伊稚阔充耳不闻,只是死死地盯着凌东舞,鸳鸯炸肚、花炊鹌鹑、荔枝白腰子以及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熟蒸肉,蜜汁鸡腿被小二端上桌,他端了碗,看着凌东舞,她没理他,不不慢的,神态非常平静的吃着饭。
伊稚阔看得有些呆了,她就连吃饭的姿势都是那么美妙,他特别喜欢她这样的模样,安安静静的生活在自己身边,仿佛天经地义一般,仿佛是一家人一般,对,就是一家人的感觉,这种美妙的滋味,是他从任何女人身上也不曾体会过的,以后的无数美味佳肴,只有和她一起分享,才真正是人间美味,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要是小仙女能给自己生几个孩子,一家人这样一起吃饭,那该多好啊!
这个属于世俗男人的渴望,在伊稚阔四十年的人生中从来都没有过,可是,跟凌东舞在一起后,这念头一起,竟然势不可挡,对家和孩子的渴望,仿佛突然刻不容缓起来。
伊稚阔看着凌东舞,美滋滋地憧憬着,却不敢说出来。他狡诈多端,此次和凌东舞相见后,原本是打定主意再不问她乐意不乐意,只管强行带走。可是,见她梨花带雨般要求回乌口城,伊稚阔随即就改变了主意,陪她去乌口,既可以天天见到她,又可以满足她的心意,何乐而不为,到了乌口城满足她的心愿后,就带着她离开,离开这个兵荒马乱的鬼地方。
他们这伙人在凌东舞的要求下,不紧不慢沿着大黄山脉向太谷城走,一路上无论凌东舞有什么要求,伊稚阔都满口应承下来,凌东舞也就放任自己的骄纵,肆意而为,人生痛的日子又能有多少。
穆紫城就是她心上的一根刺,狠心拔了便失去他,心上虽留了个洞,时间长了总会愈合;若是不拔,那刺便长进心肉里,只要还见到他,只要他还在她身边,只要他还像从前那样看她的一次,那根刺便会往肉里深入。
可是越往前走,她就越伤心,总是怨恨穆紫城,为什么他不来找自己,来追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