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托着她下巴，一手送水到她嘴边，“张嘴。”她老老实实地张嘴，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他盖好盖子，把塑料袋打开放她腿上，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他说：“我不想吐。”
“嗯，放那吧，从这里上山弯道多，路上黑，我又喝了点酒，本来是不能动车的，你哭成那样，我不敢让你留在山庄里，会吵到老人的。”
“我哭了吗？”唐依依迷迷糊糊地望着他。
秦百柯瞪她两眼。
“好吧，我哭了。现在你要去哪儿？”
“再上去点，前面有个观景平台，我们就停在那儿。你坐好了，自己多喝点水，解酒。”
她嗯了一声，想点头却发现好像不大受控制，她又用手抱住头，说：“百哥，你看看我的头怎么了？好重！”
秦百柯咬咬牙，“你觉得是怎么了呢？”
“我一定是戴了一个皇冠，那么重。”她抱着头轻轻地晃了晃。
他伸手把座位靠背放平了一点，她向后靠躺着，舒服地叹了口气，“别低头，皇冠会掉。”然后看着窗外的满天繁星，不再说话。
秦百柯很快将车开到观景平台停好，四周一片寂静，唐依依脸朝着窗外，一动不动，胸部微微起伏着，看着应该是睡着了。
他将车后座一个多用靠枕拿过来拆开变成一条毛巾被，轻轻给她盖上，先这么睡一觉再说吧。
他将自己的座椅也放平，躺好闭上了眼睛。
很久没这么在车里凑合着睡了，以前救灾结束后常常累得不管是哪儿倒头就能睡着，被战友就那么脏兮兮的扔床上睡到自然醒来，现在再没有那样的睡眠了。
身边唐依依的呼吸很轻，几乎听不见，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失恋的女孩，只知道这种情况严重了会让人想跳楼、跳桥、烧炭，反正以前救过这类男孩女孩，盯紧点总不会错。
可是唐依依的情绪他有些把握不准，下午看她似乎好好的，也伤心，但很快就自我调节好了，只是现在喝醉了酒，情绪就有些失去控制。
当时真该拦住她喝酒的，他有些后悔没相信直觉拦着她，不过再一想喝醉了能睡一觉也不错。
“我头上的皇冠是他给我戴上的。”唐依依突然轻轻的说道。
这轻轻的声音让秦百柯略微有些紧张，他捏了捏拳头，将靠背调高，坐直身子，扭头看着唐依依，她还是一动不动，跟刚才一模一样，但秦百柯知道她醒着。
他把车窗稍微调下来了些，山风吹进来，车里的空气顿时清新了不少。
他摸摸她的手，是暖的，才对她说，“他怎么给你戴上的？”
“他追求我的时候，对我很好，把我宠的像个公主。”
“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连接我的电话都没时间了。”她又开始放声痛哭。
她坐起来，拿身上盖的毛巾被往脸上擦，秦百柯一把给抢过来，塞了两张纸巾在她手里，她拿纸巾擦泪，泪眼看着他手里的毛巾被伸手又给拿过去放自己怀里。
他说：“你抱着就行，可别拿来擦脸，放车里好长时间了，也没洗过，怕不干净。”她流着泪哦了一声。
“男人追女朋友时是全力以赴的，所有时间精力都在追女孩这件事上，追到了就完成任务了，他们就会把精力时间放到下一件事情上，没时间接你电话不见得就是不爱你，可是如果他长时间玩失踪那就是要分手的打算了。”
“你也是这么追女孩的？”她一边抽泣一边问他。
“我没追过，也许也是一样的。”
“你不是有青梅竹马吗？怎么会没追过？我知道了，你长成这样，都是女孩追的你。”
唐依依的话让秦百柯老脸一热，“我长哪样了？女孩都会追我？”
她泪眼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我在夸你长的帅。”
“……”
“你真的没有追过女孩？”
“没有。”
“那你记着，”唐依依大声哭喊起来，“如果你不能对你爱的女孩做到从头到尾都一样好，那开始的时候就别对她太好，你以后会怎么对她，开始的时候也那么对她，千万别开始一个样，追到以后一个样，真的会很失落，很伤人心的。”
唐依依的泪像开闸的水龙头一样止都止不住，她又拿手里的毛巾被去擦脸，他赶紧拿纸巾放到她脸前面，正好隔在毛巾被和脸的中间，她捂着毛巾被呜呜地哭。
他有些笨拙地拍拍她的肩，“这种前后不一样的混球你就别为他伤心了，找个从头到尾都一样对你的，啊，别哭了。”
唐依依抬起脸，眼睛红红的看着他说：“可是开始就不好，哪有女孩子会喜欢你呢？这样你肯定追不到女孩的。”
“那你说怎么办？”
“必须从头到尾都一样好才行。”
“好，从头到尾都一样好。”
“你保证。”
“我保证，你喝点水。”
秦百柯拿过之前的那**水，拧开递给她，她呆滞地盯着那**水并没伸手接，于是他又送到她嘴边喂给她喝，她喝了几口，又发了会儿呆，说：“我的头好像没那么重了。”
“当然了，流了那么多水出来，当然会轻不少。”
“什么水？”
“以前脑子进的水。”
唐依依下巴放在怀里的毛巾被上，想了想，“你在骂我。我不理你了。”
她转过身面向窗外，靠在椅背上，秦百柯将椅背又调低了些，她几乎半躺着，一会儿，她缓慢而悠长的呼吸传来，秦百柯小心地伸头过去看到她安稳地闭着眼睛，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他将车窗重新升上去，只留了一条窄窄的缝。
他这一天一直没休息，晚上又被唐依依这么一顿折腾，也的确累了，他从腰上取下皮带，有扣那头套在唐依依手腕上，另一头在自己手腕上绕了个结，放平座椅，躺下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