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迎我么?”那男生笑得让人背脊发凉,“明天起我们就又是同班同学了。”
“一点都不欢迎。”
“这个就是……”那男生用手指着我,“就是那个,你爸新欢的儿子吧?”
“康榕是我朋友。”安琪上前一步,和我并肩站着,“你对他客气点。”
“是吗?长得还挺标致……”男生轻蔑地打量着我,“我在监狱的时候,你就在和他玩吧?”
这话听着刺耳,我想说什么反驳,却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只得愣在原地。
“耶什,这里不欢迎你。”安琪看了我一眼,像是要确认我没有生气,“而且没有多余的房间。”
男生笑声愈发刺耳:“没事,我们可以挤一张床——跟以前一样。”
我这才想起,安琪说过有一位弑父的朋友——和他认识了很久的、跟他一样不是纯粹地球人的、与他一起在胸口文了月牙刺青的朋友。
我这才发现,对于安琪,我依旧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所谓的“吃醋”吧。
安琪的声音几乎压抑不住怒意:“你住旅店吧,我帮你登记。”
男生的固执程度毫不亚于安琪。他的态度也更加嚣张:“我可是你妈接出来的,你赶我走?”
“你……”安琪迟疑片刻,“那你睡沙发,别碰我的东西。”
“已经碰了。”男生有恃无恐地耸肩,“我碰过的东西你都要扔么?那都送我好了。”
安琪与他之间似乎有数道无形的刀光剑影。
片刻之后,安琪败下阵来:“我和康榕挤。那间卧室就送你。”
“就这么讨厌我吗?”男生咧嘴,“你不是最讨厌跟人挤一张床了?为了躲我连原则都不要了?”
“你烦不烦?!”安琪低吼,“我不管是谁接你出来的——你再废话,我照样把你赶出去。”
没等他回应,安琪就拉着我,大步回到我的卧室。
其实安琪的卧室一直以来都空着。也因此,我不明白安琪的愤怒。
那男生来了,我们反倒有理由明目张胆地共眠一寝——而这似乎不是坏事。
“他怎么回事……唔……”我轻声问安琪那男生的事。只是话才出口又被他尽数吞下。
安琪闭着眼,眉头深锁。他的索吻带着浅浅的烟味,和浓浓的不安。
我梳理他坚硬的发丝,等他睁眼。
可是他像是陷入某种记忆的困境,眉头愈发纠结,眉心挤出一个川字。
他的额角映出细细的青紫纹络,接着,他的脸也变得像打满马赛克的彩绘。
我用力推开他。果然,他的身上已经爬满了狰狞的,愤怒的线条。
“你在害怕什么?”我心疼地抱住他,安抚地轻拍他的背,“跟我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