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不求注视着他的眼睛,以最真诚的姿态轻声道:“有两个原因。”
“第一,我在搜集整理这些案件线索时,发现您一直在悄悄接济部分冤屈者,并暗里搜集整理各种物证、人证。
第二,令尊曾为宰相,兄长为重臣,都是圣人信重之人。您自己亦是政绩斐然,胸有沟壑,志向远大。
您心存正义,有家族支撑,又有才干,还有圣人信重,时常伴君,是最合适的人选。”
韦素沉默片刻,拿起那三把钥匙打开了铁匣。
飞快地看过那厚厚一叠证言之后,他神色严肃地看向独孤不求。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但若是,此事倘若由我来写奏表,你可能什么功劳都没有,全被我一人得了去,你可甘心?”
独孤不求豪爽而笑:“我没什么不甘心的。”
他垂下眼,缓缓道:“您可能不相信,我这个人年轻气盛,除了想要达成承诺之外,还想出一口气。”
凭什么蝼蚁就该忍气吞声,任人宰割,而不能有丝毫反抗?
韦素缓缓点头:“我懂了。”
他将双手高高举起至额头,郑重地对着独孤不求深深拜了下去:“请受我一礼。”
独孤不求端正地坐着,安然受了这一礼,然后起身:“我该走了。”
韦素道:“不送。”
独孤不求勾唇一笑,潇洒离去。
走出韦府,韦家下人牵来枣红马,他看到马鞍上挂着的那个食盒,潇洒的姿态陡然间就没了,只剩下无休止的嫉妒。
于是他翻身上马,朝着太医署走去。
杜清檀已经上完了女医班和医婆班的课,只觉着嗓子都冒烟了,便去值房坐着喝润喉茶。
恰逢孟萍萍从病所忙完,也过来喝水歇息,二人便坐在一起聊游珠儿的事。
忽见李岱走进来,淡淡地道:“杜司药,我有事与你说。”
其余医官见状,都识趣地起身离开,孟萍萍犹豫了一下,低下头赖着不走。
李岱便皱了眉头:“孟娘子,请你回避。”
孟萍萍看向杜清檀:“五娘……”
她虽然不想得罪李岱,但只要杜清檀开口,她一定会留下来。
她真的很想和杜清檀做朋友,而且是一辈子的那种。
杜清檀受了她的好意,微笑着道:“去吧。”
“我在外面等你。”孟萍萍故意不关门,挑了个能让杜清檀一眼就看到的地方候着。
李岱倒也没有要关门的意思,只在杜清檀身旁坐下来,说道:“听说你在谋取内医局的职位。”
杜清檀断然否认:“这又是哪里来的传言?我可没听说过,内宫女官能去内医局任职这种事。”
“女皇都有了,内医局再有一个女医又算得什么?”
李岱突然逼近她,呼吸吹到她脸上。
“莫要否认,你骗不了我,倘若你不曾有此打算,怎会收下昆仑奴?别和我说,你是觉着他好看。”
与此同时,孟萍萍看到,独孤不求拎着个食盒与她擦身而过,杀气腾腾地朝着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