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维护她,或是替她解围。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王氏羞辱她、欺负她,因为他们都觉着王氏是对的,她是错的。
她不该拖到今天还不嫁人,她不该抛头露面往外走,她不该被人欺辱,害家族卷入这种麻烦中。
至于她是不是委屈害怕,没有人关心。
因为在他们看来,她所有的委屈,都是离经叛道、咎由自取而来。
这里留不得了。
孟萍萍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彩鸢撵着她追。
“萍娘,您要去哪里啊?您别急,老太公不是不在家嘛,等他回来就好啦!”
孟萍萍没搭理,也不要彩鸢跟着:“我是个无能且无用之人,你跟着我没前途,别跟来了!”
彩鸢不听,她就用力把彩鸢一推,拎起裙子,拔足狂奔。
彩鸢被崴着了脚,一瘸一拐地追着哭喊:“萍娘!萍娘!来人啊,萍娘跑了!”
然而并没有人应声,偌大的孟府,没有半个人影出现。
彩鸢知道他(她)们都在,他(她)们只是假装自己不在。
他(她)们都能猜到孟萍萍也许可能会想不开而自尽,但他(她)们都想让这个“麻烦”自己消失算了。
彩鸢挣扎着追出大门,街上早已没了孟萍萍的影子。
小小的婢女愤怒到无以复加,对着藏在暗处的孟家人喊道:“都是至亲骨肉,你们怎么这样狠心!萍娘若是有个三场两短,你们夜里做梦就不会害怕吗?”
她一瘸一拐地走上大街,雇了一辆车:“去大理寺!”
孟萍萍站在应天门外,仰头看着高大威严的五凤楼,心中充满了悲愤和恨意,还有那么一点点期盼。
她很希望杜清檀能够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和她说:“多大点事,也值得你这样。”
杜清檀可以背着手,用目空一切的态度,仰着头往前走。
她只需要在后面牵着杜清檀的衣角,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看,什么也不用说,就这么静悄悄地跟着走。
杜清檀走到哪里,她就走到哪里。
杜清檀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但是……她知道自己等不到杜清檀。
或许杜清檀在宫中,也遭遇了类似的事件。
孟萍萍面无表情地离开皇城,朝着太医署走去。
她要死在那里,让那些受过她恩惠的病人看着她死去。
她倒要瞧瞧,这些人会不会也对着她指指点点,也往她身上泼脏水。
她清清白白地来,也要清清白白地走。
她没有其他办法抗争,只能用这一条命去争。
时值午后,一大批病人结束治疗,从太医署设置的诊室中走出来,准备回家。
突然,他们听到了一声高亢的女音:“你们都别走!转过头来看着我!”
孟萍萍站在太医署大门的屋顶上,满脸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