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领着段家军生猛力量,朝着外门狂奔而去。
黄土路很短,当初在边城的时候,段怡只觉得怪异无比,可时至今日,她只想感谢当初修建这座城的人,路短方才快。
战马穿过外门,嘶鸣着飞奔了出去。
段怡穿着一身甲衣,提着长枪猛冲了出来,苏筠在左侧,韦猛在右侧……
战场上的剑南军们瞧着这熟悉的一幕,差点眼泪掉落下来。
从前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候,段怡便是这般一马当先,永远都冲在最前头。
而苏筠,则像是她的影子一般,永远都在段怡方圆三丈之内。
“段将军!”剑南军中欢呼声起。
段怡却是顾不得半分,那红甲少年手中的铁箭已经离弦,朝着顾从戎飞来。
围在顾从戎最前头的那个剑南兵见状,提枪想要去拦,可他的手一挥,竟是落了空。
段怡骑在马上,猛的飞跃而去,长枪朝着那箭支拨去,她来晚了一步,便是想要踹开顾从戎,都腿长莫及。
长枪的枪尖儿,触碰到那铁箭,让它微微的偏离了一下航线,速度减慢了几分。
可它并未停下来,依旧朝着顾从戎刺去,段怡大喊出声,“躲开!”
可是顾从戎却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了似的,像是一座灯塔一般,立在那里。
他的手扶着用了一辈子的长枪,人也好,枪也罢,全都鲜红鲜红的,淌着血。
不知道是敌人的血,还是他的血。
见顾从戎不动弹,段怡心道不好,怕不是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会儿比她想象的要凶险得多。若是避不开那箭……
段怡鼻头一酸,就在那最后的紧要关头,一柄大锤从侧面伸了出来,堪堪挡在了顾从戎的喉咙跟前。那黑色的箭支打在铁锤之上,冒出了火星子,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韦猛举着大锤,那弓箭显然十分霸道,力量极盛,巨大的冲击力,让韦猛手臂猛的一震,大锤朝着顾从戎的脸上锤去。
长箭落地,顾从戎亦是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段怡大骇,立即翻身下马,冲向了顾从戎,“外祖父!”
顾从戎双目紧闭着,却是一动不动的,鼻子因为被大锤挨了,流出了鲜血。
一旁的韦猛挡住了箭,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低头瞧见了顾从戎脸上的锤子印,他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我把他锤倒了!”
他颤抖着手,在顾从戎鼻子下探了探,然后又恢复了往常镇定的模样,“还……有气!”
段怡见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红着眼睛,对着韦猛道,“没事!活着就好,多亏了你!”
韦猛被夸奖,耳根子一红,抡着大锤朝着那吐蕃军中冲去。
段怡瞧着双眼紧闭的顾从戎,却是心中有些发沉,这小老儿明显伤势太重,一早就晕过了去。只是顾老将军的字典里,只有站着死。
大敌当前,便是死,他也要像是顾家军的长枪一般,永远直挺挺的,绝不下跪!
她眼眶一红,冲着一旁的苏筠喊道,“你且送我外祖父去寻祈郎中救治,然后再出城来。敌人千里迢迢跑过来,求我等施舍。”
“我们又岂可以小气,舍不得一张草席,裹上他们的尸体!”
“犯我河山者,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