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叹了一口气,“冉冉真是叫舅舅例外,便是舅舅也不曾想到这立户之事这般顺利。”
在越国,女子立户很难,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情况才能立户,而官府也总会百般推脱。
江冉笑道,“先不说徐太守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我和徐家长公子的这门婚约还在,他就一定会同意,毕竟人言可畏,这样一笔丰厚的嫁妆,若是太守不同意,只怕有人会说他觊觎未来儿媳的嫁妆。他那样谨慎,自然不愿落人口实。”
越国习俗,女子嫁妆属私人所有,不过出嫁从夫,这嫁妆进了夫家的门,再想分个你我就有些困难了,就拿冉氏来说,当年十里红妆连个凭证也没有,如今就算告到衙门说是江家霸占了冉氏嫁妆,这官司也是十打九输。
立了户就不一样了,律法就会有所保障。便是走到了合离那一步,也可以拿出立户文书,将嫁妆原封不动的拖走。
这些道理冉珏自然一眼就看穿,他只是没有想到江冉一个小女孩子竟也能早早的看得清楚明白。
“你说的对,徐太守替你立户,传了出去,别人只会说徐家不惦记你的嫁妆。”
江冉一笑,“最主要的是,这些时日,江家收徒之事在广陵传的沸沸扬扬,虽然我上次在徐家表明了心迹,可是徐老夫人过寿,只有我一个人前往,对于江家的态度,徐家终究还是有些不满的。如今舅舅以嫁妆的名义替我立了女户,徐太守便知道江冉是一定会出嫁的。流言便会不攻自破。”
其实以徐家的身份并不在乎与江家的这门婚事,可是不在乎是一回事。江家这样的举动让徐家感觉到了冒犯又是另一回事。换句话来说,这门婚约,只有徐家才能退,江家是没有资格退的。
提及与徐家的婚事,冉珏试探着问道,“冉冉,你母亲和我说了很多,齐大非偶,这门婚事门不当户不对也就罢了,徐家公子又有哑疾,你母亲操心的不得了。你和舅舅交个底,你果真打定了主意要嫁过去?”
江冉毕竟是个小姑娘。这话本不该与她直说。
不过冉珏这两天看见这个外甥女并不同于这个年纪的其他小姑娘。
果敢聪慧,叫人佩服,“你若有何打算,舅舅定然会支持你。”
江冉心里感激,却不能直接和舅舅说,自己这辈子没打算成婚嫁人,只想着守着江家的医术过一辈子。
这样的话要是说出口,舅舅一定是要极力反对的。
“其实我还没想好,”江冉想了想说道,“毕竟我才十三岁,舅舅,我想先把这四间铺子接过手再说。余下的事情往后再说。”
“好。”冉珏十分的慈祥,“你想好了告诉我,不管你有什么主意,舅舅都会支持你。”
说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今日也算是重新认识你父亲了,这次虽说从你父亲手里头捞了这些东西,余下的只怕他一个子都吐不出来了,冉冉你放心,这几个铺子好好的打理不会差的,等你出阁的时候,舅舅也会给你补一份嫁妆的。”
江冉笑了笑,“舅舅大恩,冉冉没齿难忘,冉家的东西我却不能要。舅舅只管放心,最差的日子已经过去,以后,只会越过越好。”
冉珏听了越发的心疼,“这事等你出阁再说,回去吧。不用送了。”
这时候,穆羽已经出了冉家。
外面传来柳烟低声的声音,“主子,前面是徐家的车马,要退避吗?”
“退避,”穆羽吩咐道,他轻轻的挑开帘子的一角,果然见那马车稳稳的朝着江家的方向驶过去。
帘子落了下来,穆羽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