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乾准备去执勤,从申时起,前半夜全都要在岗,现在还有半个时辰,但他想提前去。他正朝着自己的营房走,营门外一阵喧闹,士兵们簇拥着一个人进来,是薛瑾妤。
她拎着一盒点心,远远就向梁乾挥手,加快脚步甩开其他人,跑到梁乾眼前,神采飞扬地说:“你中午都没有好好吃饭,我给你带了点心,吃一点吧?”
他看着薛瑾妤,又看看盒子里的精致糕点,这些东西这个时候恐怕比金子还贵。他推开点心,走进营房边的武器库,薛瑾妤就紧跟着进去,转身把点心放在桌子上。
库房左侧整齐挂着一排弓弩,成捆的箭矢堆在角落的十几个箱子里,右侧靠着统一规格的红缨枪,以及一些样式不一的刀剑。正中还有一架子的兵服和甲胄,桌上放的是执勤的旗帜和牌子。
他把自己的白鹿剑暂时放在一边,把那一套黑铁的甲胄从架子上取下来:“你是伤好全了?既然能出门,不去守着你的东城门,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薛瑾妤:“这不是中午看你心情不太好,我来和你道歉,虽然是汝三水的错,我也不应该大庭广众地吵闹。你看我这么诚恳,赏脸吃两口,然后一起去演武场过两招?”
梁乾摇头,披上甲胄:“你闲得慌,我还有公务在身。”
“我这不是心里难过吗?被人无中生有地诬陷,想找你排解苦闷。和你待在一起,我可以不去想那个野地里捡来的贱丫头。”
薛瑾妤说着,伸手想帮梁乾系上甲胄的绳子。
梁乾退后一步,躲开了,薛瑾妤手顿住:“梁靖平,你什么意思?是觉得我薛瑾妤哪里配不上你?”
梁乾自己系好绳,戴上红缨盔,直白回答:“我怀疑她,不代表我就信任你。尤其是别人正在拉紧了弦等着迎战金兵,你却成天只想着怎么跟在我身后,争风吃醋,分不清轻重缓急。一样的话,我也告诉你,如果不能守住庐州,甚至背后捣鬼,你也百死不能辞其咎。”
薛瑾妤愣住,眼看着梁乾拿起剑,带上一队人离开营地。她眼神带着狠劲,捏紧了拳头。
“肯定守不住的城,硬守有什么意思,蠢货。”
庐州督军府衙,西厢账房中,汝三水和梁易安在对峙。
“你是不是用了《阴阳集论》的阴极之术,不仅当众用了,还出手伤人?我让你不要用它,会折损梁家的福泽,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我废了你的经脉才可以安分吗?”
汝三水耐下心解释:“是在愤怒的情况下无意识的,我没有想在别人面前用它,薛瑾妤绝对在滥用私权谋财,而梁乾不相信我。”
梁易安双臂环在胸前:“你说她谋财,她说你诬陷,这件事在没有证据下结论之前,我没办法知道你们谁在说谎。我来为的事情,是你不听劝阻用了阴极术法。”
汝三水:“这件事上,我比你更希望它是善途,不会拿它作恶。我严格来说并不是那你们梁家的血脉,我如果自己有了灾祸,你也不必在意。就算是所谓的梁家运势一说,你不是也不相信那种鬼话?”
梁易安:“我没有办法保证你不会作恶,你如今的心性和往昔完全不是一个人,你还是不是你自己我都没有办法确认。除了这件事,军中传言昨夜东城巡防营的女鬼勾魂,是不是也是你?你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半夜进入巡防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