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凛冽的秋风,掠过植被稀少的广袤荒漠。
视野的尽头,则是一条暗灰色的巍峨山脉,到处都是嶙峋的怪石,不到多少代表生命的绿色。
崇高的蔚蓝苍穹之下,安纳托利亚高原的阳光还是一如既往的猛烈、洁白,而且炫目。
不过,虽然阳光十分猛烈,但风中依然夹杂着刀刃般的寒流考虑到安纳托利亚高原的海拔,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即便是夏天,这里的气温一般也只有摄氏二十几度。
虽然这片千沟万壑的崎岖高原,称不上是纯正的沙漠,但至少也称得上是一片不毛之地。地上遍布大大小小的沙砾和石块。只有非常稀少的灌木丛和野草,在石缝之间顽强地生长着。
而在山谷间潺潺流淌的河水,却滋润了这片干燥的土地,给它带来了勃勃的生机。远古时代迁移到这里的先民们,不辞辛劳地修筑了完善的灌溉系统,把荒漠变成了沃野,在这片土地上开创出伟大的文明。
这就是安纳托利亚,西方历史上的一块文化昌盛之地。
此时此刻,在安纳托利亚中部的安卡拉城附近,一支打着新月旗帜的土耳其军队,正在一条河流的岸边扎营休息。河流两岸的红褐色土壤,不断被波澜壮阔的河水卷入其中,让河面仿佛也被染成了红色。
这就是在古代曾被赫梯帝国奉为“母河”的红河,也称为克孜勒河。乃是安纳托利亚最长的河流。它发源于安纳托利亚中北部的克孜勒山,在锡诺普与萨姆松之间注入黑海,全长约2公里。红河两岸都是灌溉系统发达的农业区。是古代赫梯帝国的核心腹地,也是目前突厥人各部族激烈争夺的富庶要地。
站在高高的岩石上,着前方不远处一览无际的奔腾大河,还有背后的连绵军营,以及远方被黑烟和火焰笼罩的城镇,自封为帝国摄政的图拉罕帕夏,不由得又一次开始皱眉沉思。
在奥斯曼皇族绝嗣之后。他已经成为了整个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境内最有权势的人。
因为,在图拉罕的手里,掌握着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遗留下来的最后一支精锐武装。
在率领两万多嫡系军队从希腊登船渡过爱琴海。撤离欧洲之后,图拉罕帕夏先是在小””亚细亚的士麦拿港登陆,镇压了此地的希腊人起义。然后又掉头南下,击退了试图趁火打劫的医院骑士团。从此在小亚细亚初步站稳了脚跟。接下来。为了应对东方库尔德人和突厥酋长的联合入侵,他又再一次长途跋涉,翻越重重山岭,在安卡拉附近的边境线上苦战一场,总算是保住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大部分亚洲疆土。
十五世纪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亚洲的版图远不如现代那么辽阔,论面积大概只有现代土耳其的一半左右。当时土耳其边境的最东端,大概就在现代的土耳其首都安卡拉一线。而继续往东。则是当时仍然处于duli状态的亚美尼亚人和库尔德人,此外还有一些尚未被奥斯曼皇室征服的突厥小国。
土耳其人就是突厥人的变音。土耳其国也可以翻译为突厥国。
因此。在穆罕默德二世苏丹暴毙,首都阿德里安堡沦为辐射废土之后,不仅土耳其对东欧的统治一瞬间土崩瓦解,就连在小亚细亚的领地也发生了动乱。困守罗德岛多年的十字军后代医院骑士团,统治小亚细亚南部的卡拉曼酋长国,盘踞小亚细亚东部山区的亚美尼亚人和库尔德人,还有制霸地中海的威尼斯人和热那亚人,全都像闻到腐臭味的秃鹫一样,前赴后继地朝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尸体扑了上来。而土耳其帝国内部的诸多酋长权贵,到原本效忠的奥斯曼皇族已经毁灭,也相继扯起了反旗。
到头来,全靠图拉罕帕夏带着他麾下这支最后的土耳其军队左冲右突,苦苦周旋,才勉强顶住了内外敌寇的这一波攻势,保住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小亚细亚的大部分疆土……
但是,对于试图继承苏丹宝座的图拉罕来说,他的烦心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首先,他自封的摄政之位,还没有得到小亚细亚地方的诸多权贵家族,尤其是旧都布尔萨那些门第最高贵的豪族,还有国内宗教界人士的一致认可,在治理地方、征收赋税的时候不怎么名正言顺。
其次,在已经被他控制的那些小亚细亚城市里,一场突如其来的恐怖瘟疫正在急速蔓延,几乎每一天都在吞噬着无数臣民和士兵的性命……事实上,这也是眼下近东诸多势力共同面临着的大灾难。
在正常的年景里,面对瘟疫的爆发,古代那些比较有责任心的统治者们,一般会设立关卡,控制人员流动,避免瘟疫的扩散。可眼下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土崩瓦解,整个统治秩序完全坍塌,到处都是一片兵荒马乱,各路军队彼此打来打去,还有无数流寇、海盗和马贼在四处活动,什么防疫措施都无从谈起。
因此,对于这场来势汹汹的瘟疫,各地统治者都拿不出治疗的对策,甚至不知道能否保全自己的性命像霍乱、天花和鼠疫这些瘟疫,在十五世纪都属于绝对的不治之症,只能靠个人的体质和运气硬抗。若是运气好,挨过去了,那就还能活下去;要是运气不佳,没挨过去,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嗯?为什么古代的医生不能治疗这些瘟疫呢?
请先这都是些什么样的病症吧!
首先是霍乱,病因通常是饮食不卫生。即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或喝了不清洁的水,从而引发出极为剧烈的呕吐、腹泻,继而让病人急速脱水晕迷。必须大量输液补充水分,才能挽救性命。可是以这个时代的可悲工艺水平,除了少数很高明的珠宝匠之外,基本上谁都没办法打造出像样的针头,自然也就没办法输液补充水分所以,病人在疫情爆发之后,往往撑不过三天时间。就已经循环衰竭,彻底断气了。
当时的意大利曾经有人制造出手工针头,但用途不是输液。而是放出瘀血和皮下淤积的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