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叶枫摇了摇头,“就算你不追随我,我也打算放你出去。”
说着,叶枫轻轻跃起,脱水而出,两手握住吊着周兴右臂的铁链,猛地一拉。
咔嚓!
铁链登时应声而断。
这铁链,其实并不甚坚固,只要修为在天阶中期以上,都能扯断。禁锢周兴的,实际上是穿过他琵琶骨的大铁钩,琵琶骨被锁,实际上就等同于切断了身体与双臂的连接,令武者的双臂根本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力量。
铁链一断,周兴登时兴奋的低喝一声,右手拼力握住左侧铁钩,竭力将深深镶嵌在骨缝中的大铁钩扯了出来。
铁钩出体,剧痛无比,周兴面色顿时一狰,强忍剧痛,咬牙切齿地又将右侧铁钩扯出体外。
剧痛之下,周兴几乎窒息,仅靠左臂上悬着的铁链,才不至于扑倒在寒水之中。
好一个铁汉!
叶枫心中赞叹了一声,面色却古井无波,只伫立在水中,静静的观。
周兴缓了几个呼吸,迫不及待的扯断了栓在左臂上的铁链,终于完全恢复了自由身。
然后,他马上向叶枫一拜,道:“大恩不言谢,此恩,周兴必报!”
说着,他身形一转,救助他人去了。
“还蛮讲义气的嘛。”叶枫笑了笑,朗声问道,“蒋英英的父亲,蒋宁可在此处?”
众人相视一眼,没人回答。
叶枫眉头微微一皱,再次朗声问:“蒋英英的父亲,蒋宁可在此处?”
声音清朗,在偌大的水牢内久久回荡,响彻在众人的耳中。
片刻,角落里,传出一个细微而苍老的声音:“老蒋,叫你呢。”
叶枫心中一喜,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射去,但见角落中缩着一名身材佝偻的老者,却并不是蒋宁。
见到叶枫,老者向另外一个角落里努了努嘴。
叶枫顺着他指示的方向一,但见角落里,一块沾满滑腻腻苔藓的大石后面,藏着一个人。那人垂着头,衣衫褴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伤痕,有些已经结疤,但更多的却已化脓,整个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蒋宁?”叶枫尝试着唤了一声。
“我不是蒋宁、我不是蒋宁……”那人慌忙向后缩,扯得铁链哗哗作响。
叶枫踏步上前,撩起他贴在面门上的缕缕残发,凝神一,见其正是蒋宁。与初时那个衣冠楚楚、威风凛凛的白虎堂堂主相比,此刻的蒋宁,就是一个惶恐无助、满身恶臭的男人,甚至,连在路边行乞的乞丐都不如。
蒋宁一脸慌恐,竭力向后闪躲着,目光闪烁不定,根本不敢与叶枫对视。
想到他是英英的父亲,叶枫面色一悲,双手抱拳,深深一拜,道:“岳父,你受苦了。”
蒋宁一颤,慢慢的抬起头,向叶枫,泪水突然宣泄而下,老泪纵横,悲切的哭喊道:“叶枫,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啊!我无颜再面对英英,我无颜再面对我的女儿啊!我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然后告诉英英,说、说我已经死了,让她别在挂念我。求求你,求求你……”
叶枫缓慢的说道:“岳父,对不起,你的要求,叶枫恕难从命。你是英英的父亲,不管你做错了什么,即便你十恶不赦、杀人无数,你也永远的,是英英的父亲。”
蒋宁怔住了。
然后,再次痛哭了起来。
这时,那提醒叶枫的老者咳了一声,虚弱地说道:“老蒋,你来这里已有几个月了,每天都被那三个殿主轮流鞭打,再怎么有罪,也该抵消了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蒋宁悲戚的哭着,身子完全瘫软了下来。
叶枫轻声一叹,道:“岳父,若真觉得自己有错,就好好活下去吧。”
说着,扯断了蒋宁的铁链。
被困太久,每日又要受到鞭打,蒋宁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悬着双臂的铁链一断,他马上便要扑倒在寒冷的死水中。
叶枫忙伸臂在他胸前一枕,扶住了他。
蒋宁费力的抬起头,着叶枫,一脸惭愧与懊悔——数个月的水牢囚禁,数个月暗无天日的生活,在日夜的鞭打虐待中回忆过往,这个心高气傲的白虎堂堂主早已意识到了自己错误,这一刻,面对叶枫,他有些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