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平阳府城的米面价格,是多少啊?”
“白米四钱银子一石,麦面三钱银子一石。”
苏天成不知道米面的价格,这是正常的,可问到米面的价格,就有些奇怪了,这是为什么啊,难道说准备做粮食生意了。
粮食生意可不好做,等级森严,苏化文就是兼做粮食生意。
经营粮食,分为三个层次,最底层的存在,就是经营普通铺面的众多商户,从大户的手里购进粮食,直接对外出售,获取到可怜的薄利。中间的是大户,开有一家粮行,主营粮食批发,给诸多商铺提供粮食,粮食交易量很大,利润也不薄。最高层的,就是控制粮食来源的商贾,他们是最大的老板,和官府都是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甚至是官商勾结的。
“少爷是想着经营粮食吗,老爷就是在做的,少爷还是不要考虑这样的事情了。”
苏天成摇摇头,他没有想到做粮食生意,目前有着太多的困难了。
看见少爷摇头,苏平阳舒了一口气。
“叔叔,苏府的田地有多少啊,是怎么管理的啊?”
苏平阳越来越奇怪了,以前,少爷从来不问这些事情,更不要说关心了,毫不夸张的说,对于农家事情,少爷一无所知。
“唉,这两年,遭遇了诸多的灾荒,苏府的田地,都成为负担了,每年要向官府缴纳赋税,老爷都想着,将土地处理了。”
苏天成看着苏平阳,没有马上说话。
“土地主要集中在城郊,去年老爷处理了四百顷,还剩下五百顷,连年的旱灾,土地上面,几乎没有多少的收入了,佃户也无法上缴粮食,可赋税还是要上缴的。如今的赋税,都是上缴白银的,不收粮食了,苏府的五百顷土地,一共要上缴田赋二百二十五两银子。”
“什么,上缴二百二十五两银子吗?”
看见少爷吃惊的表情,苏平阳理解错了,叹了一口气,继续解释了。
“种田纳税,天经地义,可这税赋计算的方法,本就有些不合理,按照每石粮食八钱银子的价格定下里的,如今哪里有这么贵的粮价啊,打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的标准的,再说了,计税的基数,也是按照南直隶的粮食产量来的,山西土地本来就贫瘠,就是这粮食的产粮,南直隶可以达到每亩2.6石,山西最多就是1.4石。”
“叔叔还是说说,这二百二十五两银子的赋税是怎么计算下来的?”
“苏府的五百顷土地,一共是七千五百亩,每亩税赋是三厘银子,算下来就是这么多。”
“这三厘银子的税赋,是怎么算出来的?”
苏平阳稍微愣了一下,开始解释了。
“少爷,先前我已经说了,征税是按照每石粮食八钱银子的价格计算的,苏府的田地,属于民田,每亩征税四升粮食,一石粮食是一百升,按照八钱银子的价格,每升粮食,是八枚铜钱,四升就是三十二枚,综合折算之后,每亩田上缴赋税三厘银子,也是三十枚铜钱。”
苏天成已经迅速在脑海里面计算了,按照苏平阳说的,每亩征收四斗粮食的赋税,按照山西亩产粮食1.4石,接近3%的赋税,要是在南直隶,亩产2.6石粮食,就是1.5%的赋税,如此低的赋税,他还没有见过。
“叔叔,去年家里收了多少的粮食啊?”
“这我不是很清楚,都是大太太直接管着的,不过佃农遭灾了,按照以前的约定,他们每亩上缴六斗粮食,承担赋税,其余的就是自己所得了。”
苏天成倒吸了一口凉气,佃农上缴给地主的粮食,占到总产量的43%了,加上上缴给朝廷的赋税,几乎是产量的一半,这要是遭遇灾祸了,或者是减产了,上缴的是不能够少的,那佃农吃什么啊,岂不是等着饿死吗。
这个时候,苏天成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说大明朝的赋税低的可怜,但农民依旧活不下去,一方面是自然灾害,没有收到粮食,税赋太低,官府没有钱来赈灾,另外一个方面,土地兼并严重,到了大地主和大官僚手里的土地,按照朝廷的规定,他们都有功名,是不上缴赋税的,可税赋的总额是不会少下来的,怎么办呢,这些税赋,就摊到农民的头上了,无形之中加重了赋税,可惜的官府没有得到,真正得到的是个人。
当然,这都是苏天成的猜想,具体的情况,他还需要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