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终于意识到,没有了自己的夜空,将会乏味可陈,便从薄云中挣扎而出。
那璀璨清辉把半边天都照亮了。
只有在远际的天空中才看得见一两颗星星,闪着淡淡的光,正慢慢隐去。
明秋毫似乎没有听见萧云的“仇富”发问,轻声地对绝美女孩道:“我们走吧。”
她点点头,展颜一笑,美若天上那轮明月,皎洁皓白,吃力地扶起他,慢慢往千万楼间的方向走去。两人往前迈的步伐有些踉跄,却相互扶持,像两棵连理枝,对于这起飞来横祸,他们之前没想过,对于事态的进程也没有准备,所以心里多少有些发悸,好在一切都雨过天青。
十几个保卫见到事态已近阑珊,稍稍松了口气,就像那天上明月扯开了薄云这层轻纱,给大地带来了黑暗中的光明一样,心里亮堂了不少,没有刚才的紧张和压抑,因为万一有个闪失,言语不当或者行为不检啥的,得罪了其中一方,就只好乖乖卷铺盖走人了。
对于他们来说,今晚真是一个奇妙之夜,三张传说中最尊贵的客人才能够拥有的龙卡竟然聚集到一块了。如果这三方真要哪吒闹海不肯罢休,他们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虽然小区里面的住户信息都是绝对保密的,但那些卡可不保密,他们深知拥有龙卡的人身份之高贵。
“等一下。”萧云忽然轻声呼道,唯恐天下不乱。
保卫们还没有喘过几口气来,心里又是一紧,全是眼观鼻,鼻观心,都当聋子没有听见。那名值班领头更是叫苦不迭,心里暗暗想道,几位祖宗,千万不要再起争端了,我的心很脆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已经走了一段路程的一男一女不得已停下了脚步。
绝美女孩冷视着萧云那隽秀容颜,心里生不出半点好感来,冷冷道:“还有什么事吗?”
萧云指了指旁边的妖精女人,微笑道:“不是我有事,是她有事。你男人不讲道理地把人家的车给砸了个稀巴烂,一句道歉的话也没说,转身就跑,恐怕不大好吧?虽然说大家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这化的过程总需要一些催化剂的。这样吧,你们道个歉,赔个款,今晚的事就了结,你看怎样?”
绝美女孩神情还没怎么大的变化,倒是旁边的妖精女人怔了一下,她现在的大脑已经很混乱,今晚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已经够她受的了,实在不想再惹事端,望向这个挂着一抹足以融化女人心的微笑的年轻人,不免有些担忧。
而薛子则一直安静地站在萧云身后,并没有言语半句,那把刀已经藏好了。和萧云相处了一段日子,对这个深藏不露的年轻人也有所了解,他每做一步都有他的深思熟虑在里边,所以并不惊讶他会叫住那两人。
“紫竹,别理他,咱走吧。”明秋毫轻轻皱眉,第一次真正拿正眼看那位年轻人。
“我不走,有些人你越退让,越欺负你到家,再退,就要掉下悬崖了。”她柔声道。
明秋毫嘴唇动了动,却忍住了没说出来,心里很不舒服,这是她第一次忤逆他的意思。
男人都是这样,像军官一样,都希望自己的女人是士兵,言听计从,服从命令是天职。
她放开他,莲步轻移,来到萧云面前,温柔一笑,低声道:“你想要我道歉,是吗?”
萧云点点头。
“好。”她嫣然一笑,像一朵紫罗兰,清秀婉约。
猝然间,她脸上的笑容平空消失,扬起秀手,一个巴掌向萧云脸上扇去,力道十足。
可剧情却没有朝着她臆想的方向发展,就在离萧云的脸还有几厘米的时候,电光火石间,她那柔若无骨的玉手却赫然停在了空中,再也前进不了半寸,萧云的三根手指微屈,像老中医搭脉似的,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脉门上,妙到毫颠,分寸不差。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清风徐来,微微撩起绝美女孩的发梢,那柔顺的青丝在空中曼舞。
保卫们惊得一声低呼,他们从没见过这么俊的功夫,啧啧称奇,望向那年轻人又多了几分惧意。妖精女人则显得平淡很多,因为刚才已经看见过他的不凡身手,虽然速度快到她没法看清他的出手,但心里还是有了底,不过依然是很诧异,感觉像在拍电影。而薛子是最镇定的一个,与其截然相反的是,不远处站着的明秋毫早已抛却了书生意气,正双眼喷火地死盯着萧云,自己的女人被一个男人这般调戏,不气才怪。
“你放开我!”她羞愤恼怒,精致俏脸涨得粉嫩粉嫩的,扬起另一只手向萧云打去。
如出一辙,如法炮制。
萧云又再次轻轻地锁住了她的手腕。
她动弹不得,挣脱不成,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距离很近,暗香袭人。
夜色朦胧灯光慵懒下,这是一张极清美的容颜,两道极好看的黛眉紧皱着,让人不忍心看下去,很想替她分担那些烦忧之事,月光透过黑丝眼镜,照射在她清澈的眸子之中,宛然便是两点明星,身上那股淡淡的体香味道,让人异常**。
萧云不禁看呆了。
“再看,毒瞎你眼睛。”她恨得牙痒痒,被他这样肆无忌惮盯着,像蚂蚁乱爬浑身不舒坦。
“乱打人,可不是一个淑女应有的缺点。”萧云回过神来,多少带点**的味道。
“我不乱打人,我只打你。”她紧咬着娇唇,两只小手拼命挣扎,却毫无用处。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女人可以打我的脸,那绝对不是你。”萧云微微一笑,清净如竹。
那妖精女人心里咯噔一下,闪过一丝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才能让他心甘情愿挨打呢?
法国人莫泊桑曾说过:人世间最美丽的情景,是出现在当我们怀念到母亲的时候。
只有萧云自己知道,母亲,这个世界上只有母亲一个人,能够轻而易举地煽他嘴巴子。
“你快放开我!”她拼命使劲,想甩开那双优雅大手,却始终未能如愿以偿,耳根子都红透了,像一幅《渔舟唱晚》水彩画,自己从未试过被一个陌生男子这样轻薄地握住手腕,而且那可恶的男人脸上还带着一抹若无其事的微笑,实在是可恨至极。
“你不觉得这样站着,很享受吗?”萧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香,真香,女人的体香。
她没有再出声,只是那片薄薄的下嘴唇被她的皓齿咬破了,猩红的鲜血缓缓渗了下来。
每当她无助或者愤怒的时候,她就喜欢以这种虐待自我的方式,让自己清醒过来。
“你快放开她!”不远处的明秋毫怒声道,歪歪扭扭地向这边奔跑过来,眼睛怨恨无比。
薛子冷哼一声,瞬即而动,脚尖一点疾驰而去,双臂一振,两下便锁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捆在原地,任他如何垂死挣扎,也徒劳无功,倔强地抬头怒视着萧云,像极了一头蛮力十足的野兽,双眼之中也泛着恐怖的腥红,恨不得将那个年轻人五马分尸。
“道歉了,我就放开你。”萧云透过那两扇冰凉的镜片,凝视着她美到极致的眸子。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道歉!”她眸中含泪,宁死不屈。
“这可是你说的,我这人很听话的,你叫我杀你,我会杀的。”萧云扬起个醉人微笑。
见到气氛有些微妙,妖精女人心里悄然腾起一丝担忧,试探道:“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萧云侧脸看了下她,执着摇头道:“不能就这样算,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气势汹汹地把你车给砸了,这种风气是不能助长的。这样,你翻翻她的口袋,里面肯定会有银行卡之类的,我呆会再帮你逼问出密码来。”
“你敢!”她俏脸通红,怒视着这个脑子不知什么材料做的怪物。
“那我们试试?”萧云坏笑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她男人砸了车,你打了她男人,就算扯平了。”妖精女人凝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