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葬礼
朝阳的温暖散落山峰,也是为这冷清的气雾带来一丝璀璨。山林间猕猴穿梭,虫鸣鸟叫,风卷着几片零星叶子飞翔,不知会到那里落下,归于尘土。
信竹村,安东家里,一清早便是有人上门拜访,安东父母和客人品着竹茶,不时传出一声声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安东也是在摆脱了那些远房亲戚后,独自坐到院子里,晒晒这不温不火的朝阳,很是惬意。
阳光照在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也是颇有生气的旺盛生长着,安东看着墙角的一株花,那个位置只有早晨才能享受到阳光,如今花朵绽放,虽然不是很雍容,却也有一种难言的美丽,他记得原来他还躺在床上时,那是他大哥过来,扶着他一同摘下。在这个平静的早晨,他却有些不安。说不出,道不明。
古木快回来了,到时候也是离别之时。他还没准备好去道别,该说些什么,他看着湛蓝的天空,嘴角划起一种快乐的弧度,“大哥,”他喃喃道。
一片新发的绿叶从树上落下,又被风卷起,他片树叶还嫩绿,如今在空中翻滚,升腾,却无法改变它要归土的命运。
它尚还新生,却被树枝抛弃,是它自己追逐了自由,还是被遗弃。只有他自己明了。
他离开树枝那一刻,是他的死,还是他的生,无人得知。
风带着它,去一些枯黄的树叶同行,最后,连风也抛弃了他,他只有慢慢坠落到了这山林的土壤之上,他还嫩绿,于身旁的腐朽不同,但多年以后,谁明白他会成为枯叶,还是已经归墟,成为肥料,或得到新生。
它坠落的地方,有一人正踏在枯叶之上,望着前方,前方,那里有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三人一犬。一老,一少,还有一人被冰雾裹体,看不真切,以及一只大黄狗。她,正是梓涵,她看着前方的老者,其年迈的身躯,仿佛与这腐朽的地毯一般,没有朝气。而她身边的女孩,正值朝气蓬勃的年华,如今却也有了疲态,他顿了顿,转身,离去,去守护这附近不会被人打扰。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终为土灰。可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无论是谁,看了这一幕,定会潸然泪下。
涂天在生死棺里,已被放入一个土坑,暮雨在旁,一朵朵白花,被他放在棺旁,那是她,没合眼,一朵朵,亲手摺成!她放上一朵,却又不满意它的位置,调整再三,最后,来到涂天脸前,棺盖已然盖上,其内冰雾缭绕,她看着冰雾,目光仿佛透过冰雾,看见她哥哥,涂天正微笑着,溺爱的看着她。她没能忍住,一滴泪水滑下,然后便停不住了一般,下起了倾盆大雨。
生死棺,这棺材仿佛就是世界的界限,隔绝了挚爱的亲人,这生死,一切,不知是不是天意早就安排好的宿命。或许我们都是演员,上演一出木偶戏罢了。
泥土被侵湿,你会不会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人,那样的爱你,转而到如今,想起了,才泪流满面,后悔不已。
你会不会记得,有那么一个人,曾经把你捧在手心里,一眨眼,却已人世两隔。
被命运所左右,被命运玩弄,却无能为力。
暮雨咬着嘴唇,大颗大颗的泪水停不住,嘴唇咬的发红,“嗯,哥哥,暮雨会听话的。”她断断续续的重复着,眼睛已然红肿,这样小的一个女孩,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春流到秋尽,东流到夏。
大黄爬在土坑外,也没有精神,望着棺材,不知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