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寨的大门敞开着,门口伏倒着三具尸体,还有一个拄刀而立的男人。
营地里正上演着一出全魔乱舞的好戏,那些早上还很正常的士兵,这时全都像是疯了一般,嚎叫着、狂奔着,直似营啸!
那些发狂的还算是好的,起码没有造成太大的破坏!
更有甚者一群人和另一群人疯狂的扭打在一起,头破血流也没有半点留手,不知是为何。
一名士兵队长、体型尤其魁梧,他在老兵里是出了名的彪悍,现在却像个小媳妇儿一样被另一个瘦猴似的小个子压在身下,看他们一**耸动的姿势、凌乱的衣衫,不难想象正在发生什么。
尼丁身体晃了晃,只觉眼珠都有些充血。
“疯了!全都疯了!天哪!究竟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全都中了邪恶的巫术?”
那些围观的镇民中有不少都在窃窃私语,说的没一句好话。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满脸惊慌,少部分脸上的表情却很诡异。
对于新上任的领主而言,军营里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对其声望肯定会是一次极为沉重的打击。
当尼丁看到又有一个熟悉的士兵,狂笑着举刀切开自己的肚皮时,他的恐慌和愤怒终于压抑到了顶点!
“统统给我闭嘴!”
尼丁面目狰狞,狠狠瞪着那些围观者,冷笑道:
“不想死的,立刻给我滚!你们要是敢在镇里乱传一句,我会让你们明白死亡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居上位者自有气度,才当了几天的领主代言人,尼丁这时的一言一行竟也都有了慑人之威。
“还有你们几个,去给我拦在路口,别再让人过来!”
驱走了围观者,尼丁立刻让三名从蜜酒之地跟来的老人去守住军营正门通往镇区的唯一进口。
虽然镇子太小,这种行为其实是欲盖弥彰,但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他其实远远就听到了军营里的喧哗声,但当时只以为是士兵们又在聚赌、哄闹,这种事情前几天已经发生了几次,屡教不改,当时还想着要怎么惩罚他们,不想会是这种情况!
“你们两个,跟我来!”
尼丁又带着另外两人走向了唯一拦在大门外的男人,他的面色阴沉,试图从这人身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法瑞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三四天前尼丁可不敢用这种口吻对法瑞恩说话。
法瑞恩瞥了瞥他,不以为意,漠然道:
“不知道,我刚好路过,顺便来看看军队的情况。听说大人把这些杂鱼都交给你负责了,现在看来,嗤~”
他轻佻的态度让有些习惯被人奉承的尼丁微怒,何况他的话外音可不像好意。
“你——”
“这几个人都是你杀的吧!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呢!毕竟现在这里归我负责!”
尼丁声音阴沉。
法瑞恩讶然看着他,像是要重新认识他一样。
“交代?你让我给你交代?负责?你小子能负什么责!”
法瑞恩失笑,而后像是牵动了伤势,抽了抽嘴角,轻轻咳了几声。
他忽然板起脸来,左脚一提,让长刀弹起,借着翻转的腕力恰好架回肩头,姿势潇洒,飞起的血珠却有几滴落到了尼丁微凝的面孔上。
“想要交代?我给你!”
“我的交代就是——小家伙,你该感谢我,要不是我,等那些‘东西’冲出这个笼子...”
法瑞恩指了指军营里的混乱场面,没有再说下去,耸了耸肩转身就走,一面嘴里还嘟囔着,仿佛对领主的某些决定有些不满。
尼丁喘着粗气,他不否认在权力大增后,他对这个护卫队长原有的恭敬和仰慕全都变成了忌惮,现在看来对方对他也不再像是从前的样子。
权利会让人改变,当蛋糕分的不匀,再好的朋友也要翻脸,何况他们只是效忠同一个对象,相互间可算不上什么好朋友。
尼丁很庆幸他和领主的关系,他知道自己的优势所在,也知道自己最大的劣势。
“哼!”
尼丁狠狠瞪了瞪身后两个刚刚在法瑞恩动作时下意识后退的家伙,他知道自己欠缺的是御下的实力!
真实的力量!
尼丁握拳,再看向肮脏的军营顿时也不那么厌恶了!
他已经意识到了士兵们发狂的原因!
那些镇民还只是通过反常的现象本能的联想到了巫术,部分人或许会想起凌歧巫师的身份,却绝对不敢再做出更进一步的猜测。
唯有尼丁清楚一切的前因后果,本还有着十分的愧疚和懊恼,甚至对凌歧的做法都生出了淡淡的反感,现在嘛...
尼丁想到了凌歧早前说过的一句话——
他那在蜜酒之地苦守空闺的姐姐,会需要他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