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唐惟一睡在床上,闻得些许动静,便自醒了,披衣蹿至门前,侧耳细听。
“格老子,好美的娘们儿,却要带回青城耍子!”声音极低,却辨得川音。
“少观主,且自收声,莫要被发觉了,闹将起来,恐坏了师父大事!”又一川音响起。
“快些!”
“青城派少观主?难道是余人彦和贾人达?”唐惟一蹙眉,便待推开门,却闻得一道风声,俄尔便是倒地声音,亦未犹豫,便自推开房门,径去廊间,正见两个着夜行衣的,其中一人倒地,嘴中插一管儿,兀自不活了,另一个瘦小枯干的,便自吓呆了。
“贾人达!”瘦小枯干的却回了神,尖叫一声,扑到那倒地不起的身上,探一探鼻息,骇的退至墙根,兀自抖个不停。
“青城派少观主,余人彦,未想却是这般货色,尽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岳灵珊推门而出,面色阴冷,瞪一眼余人彦,手一抖,一支筷子便自手中射出,正中余人彦咽喉,却是动辄取人性命。
“店家,有两个盗匪行凶,已被击毙,是要报了官府知晓,还是自埋了,便自斟酌着吧!”唐惟一喊一声,便自回了房间。
岳灵珊亦未放在心上,亦回房歇息去了。
店家听得房客声音,便携着店中伙计前来查看究竟,见死去二人皆着夜行衣,且带了兵刃,知是江湖中人,便支使伙计唤那巡捕来,此亦止城中罢了,若是城外,止收了尸,自埋了便是。
不多时,即有两个皂衣巡捕前来查看,那店家自与了些散碎银两,与这官差吃酒,便自退至一旁。
“这是江湖中人,应是青城派的!”年岁略大些的巡捕在两具尸体上搜看一番,便确定两人身份,又将那管儿抽出,却见那管中竟有一竹筷,又见窗纸上有个孔洞,便知这是吹那迷魂烟,碰到高手,被人一筷自管中刺入,贯了咽喉,取了性命去,“却不是什么好路数!青城派亦是名门正派,却惯会用些下三滥手段!”
“官爷,这出了人命,该如何是好?”店家愁道。
“江湖厮杀,官府却是懒得管,止明日开了城门,将尸体送至义庄便了!”年纪稍小的巡捕蹙眉喝一声,便开了条子与那店家为凭,免出城时被污上人命官司。
“若有那收尸的,止往义庄指引便是!”年岁略大的巡捕直起身子,道一声,便与同僚一道离开了。
“将这两具尸首送至后院安置,待明日送往城外义庄!”店家道。
几个伙计抬起二人尸首,径往后院去了。
次日。
客栈餐厅中。
兄妹二人点些福州特色吃食,便自用早饭,昨夜之事,并未放在心上,以迷魂烟行下三滥事,莫管什么身份,先自宰了,便是为民除害。
“师兄,今日我们去哪儿玩儿呀?”岳灵珊喝着粥水,问道。
“我又没来过这里,先四处逛一逛吧!”唐惟一道。
“二位果然住在这里!”便在此时,林夫人携林平之进来了,望见兄妹二人,自是眼前一亮,白日看这女子,竟是更美上几分,那林平之亦是看呆了,脸蛋儿红彤彤。
二人身后,是几个提着食盒的使女。
“真讨厌,竟然追到这来了!”岳灵珊瞟母子二人一眼,心下不满,低声嘀咕。
“你怎知是追咱们的?这餐厅用早饭的亦不止我二人,没准儿人家追的不是咱们呢!”唐惟一调笑道。
“二师兄,你要是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岳灵珊怒瞪二师兄,低头吃饭。
兄妹二人正自斗嘴,那林夫人已携林平之行至二人桌前。
“杨兄,我母子亦未早食,可否加我两个?”林夫人笑盈盈道。
“不可!”唐惟一摇头。
“……”林夫人笑意僵在脸上,却不知该如何接话,心下暗恼:这死胖子却是刻薄鲁直,着实可恨!
“你这人……”林平之亦有些恼怒,“怎如此说话?却是不懂礼貌!”
“我一贯如此直白,却没你们商户这般弯弯绕!”唐惟一道。
“杨兄恐是误会了!我林家是本地士族,家中皆是读书种子,可不是那满身铜臭的商户!”林夫人忙道。
林夫人此言一出,林平之面色更红了,便是几个使女亦是面红垂首。
兄妹二人此行便是为福威镖局而来,这福威镖局是何路数,自然瞒不过他们,岳灵珊觑一眼师兄,心中止觉好笑,素闻这林夫人年轻时便是侠女,怎知吹起牛来,亦似模似样的。
“既然是读书种子,与我兄妹自有共同语言了,夫人公子快快请坐,容我兄妹与二位探讨一番学问!”唐惟一似不知林夫人吹牛,神情立时热情起来,邀二人入座。
岳灵珊本是与师兄对坐的,见师兄似要搞事情,便移至他身侧来。
“妈妈,咱们还是走吧!”林平之窘迫至极,拽一拽母亲衣角,低声道。
“没问题,我儿平日最喜读书了,整日缩在家中用功,少与人接触,却是脸嫩得很,杨兄可莫要欺负他!”林夫人未理会儿子,笑吟吟拉他入座,自己挨着唐惟一坐了,让儿子挨着岳灵珊,林平之亦与唐惟一面对面。
“公子平日读些什么书呀?”唐惟一道。
“我……”林平之窘迫不已。
“我儿平日只读些儒家的书,读书明理嘛!”林夫人道。
“仙释的书,可有读过?”唐惟一问道。
“没读过,我儿止喜儒家的书!”林夫人摇一摇头,说道。
“不行呀!心太小,容不下其他言论,读书也读成了死书!”唐惟一道。
“……”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