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山落珈山,清静紫竹林。
观音菩萨身披轻纱,玉足单盘的坐在一方莲花净水池边。不时嘴角轻笑,面如花开。不过笑容随之收敛,捏花问道:“何事前来?”
恵岸使者不知扫了菩萨的兴致,躬身礼道:“师父。护送陈玄奘的金头揭谛来见。”
“哦?”菩萨捏指掐算,笑道:“原来他们已经到了鹰愁涧,告诉揭谛叫他回去吧。说我随后就去。”
“慢着。”恵岸没走两步,又被观音叫住。只听她道:“那猴头见我定会撒泼,你拿我玉净瓶去吧。告诉他‘好生护送你师父取经,到时候自有造化。’”说罢,又告知秘法,教他如何使用玉净瓶。
见徒弟躬身退去后,观音才恢复女儿模样,敛起丝袖叹道:“一错万般错,师父啊师父,弟子何时才能回去啊……”
不说菩萨叹愁。
却说小白龙得知唐三藏就是取经人后,心中甚是自责,化作白衣公子躬身拜道:“熬烈知错,还请将军责罚。”
“古人常说‘不知者无罪’。你过去不知圣僧根底,吃他的马也是定数。”王松很欣赏小白龙的性格,搅动一道水流将他抬起:“你伤势如何?”
熬烈摸着脖子上的伤口,苦笑道:“将军那刀煞甚是了得,估计压制不了多久,肉身就会被它化掉。如今元神也染了一些。熬烈怕是不能随圣僧西行了。”
“伤你的唤作巫煞,转坏人血肉元神。你随我上去吧,我看看能不能将煞气引回刀中。”说罢,王松转头纵出水潭。
山间小路,师徒盘坐不语。少时,唐三藏忽然露出喜色,悟空挥棒就打:“好孽龙,还我师父白马来!”
“请大圣住手!”心虎大啸一声纵回了肉身,紧接着王松勾手抓住跳起的悟空。却不想被他震得手臂发麻,险些脱手。
不敢叫他打在白龙身上。王松使了个后空翻来到悟空面前,左臂夹着如意棒,右手挥起化血神刀便扫向他的脖子。惊得孙悟空脖子一缩,收了如意棒遁入九霄:“为什么使刀斩我?”
“大圣息怒,王松此乃无奈之举。他和你我一样,也是护送圣僧西行取经的。”
王松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领着熬烈来到三藏面前:“圣僧。他就是刚才吃你白马的妖龙,乃是西海龙王的三太子,唤作熬烈……”介绍之后,又将白龙的事迹,简要的说了一遍。
“阿弥陀佛。熬烈施主……”唐僧话没说完,就听悟空跳下来嚷嚷道:“好个菩萨!弄个花帽子哄骗我,又传什么定心真言咒我。现在又使唤孽龙阻拦去路。这西天也太难走了!”
“不去了,不去了!俺老孙回山去了!”
三藏法师听得面红耳赤,提指道:“你……也罢,你好好回山!莫要在回来。此行有将军护送足以。”
“好!俺老孙去也。”说走就走,悟空大吼一声便朝东方遁走。
王松知道他还会回来,也不追赶,只对三藏道:“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圣僧莫犯嗔怒了。”
“阿弥陀佛。”这话犹如一盆凉水,激的三藏法师猛地打了个冷颤。心中的嗔念瞬间化去。抬头时,法师已经目光清明,心中通畅:“将军好道心,贫僧不如。”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圣僧身在局中,看不透也是情理之中。看透了,你也就成佛了。”王松淡淡一句话,仿佛如开天辟地的神斧,劈在三藏的魂儿上。
“嘣~”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三藏法师面色恍然,盘坐在地上入定不动。
“将军,圣僧这是……”迷惑的小白龙,不解的看着王松,闻他笑道:“别管他,他这是觉悟了。你也坐下把,我帮你看看伤势。”
小白龙点头盘坐。只见王松凝起剑指,分出一丝神念按压在他的伤口处。霎时感觉一股强大的煞气,正在朝自己的念头涌来。
“嗽!”王松手指一勾,索性就把它引入自身,然后牵引着煞气汇入化血神刀当中。
感觉体内的煞气少了许多,小白龙欣喜道:“将军神通无量!我体内的煞气一下子少了大半。”
“那就好。你稍后运起元神真气,将煞气逼到伤口处。然后我在用念头引它,这样快一些。”
熬烈听后凝结法印,照着他说的,专心抵抗体内的煞气。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煞气已经消除九成。
就在王松替小白龙疗伤的时候,三藏法师的识海也在发生变化。
只见他慧根识海之处,无数道光影漂浮在虚空。其中有儿时的回忆,有少年时的心性……这些光影正是唐僧的记忆片段。
随着他念头不断重组,那些片段犹如白马过隙一样的跳过。当跳到现在时,光影忽然停止了闪烁,定格在菩萨幻化的老婆婆身上。不过三息,光影又唰唰唰的倒退,回到贞观十三年九月,定格在那颗血淋淋的龙头上。